薑粟見她一臉疲憊,示意著她坐下。
「白姿沒事了?」
薑凝自顧自地坐在了梳妝台前,將兩隻足金大鐲子小心翼翼地摘下來,放到匣子裡。
裡麵已經有了大概幾十隻款式不一的大鐲子。
她蓋上了匣子,站起身走到了薑粟身邊。
「孩子沒事。」
她眼中擔憂的情緒是真的。
白姿暈倒之時,她整個人都很緊繃,現在,她是放鬆了腰肢,顯得懶洋洋的。
白姿若是生了一個男孩,對於薑凝肚子裡的孩子始終是一個威脅。
商戶人家雖也講究嫡庶之分,但不像官府之人如此涇渭分明。
若是嫡庶不分,被禦史參上一本,官位都有可能不保。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心關心她的孩子。」
薑凝嘴裡嗤笑道:「莫非姐姐以為我會對一個幼子下手不成?虎毒不食子,姐姐你也太看輕我了。」
薑粟一怔,覺得自己要重新認識下薑凝。
她自小在惠妃宮中長大,宮裡麵你爭我奪的陰謀見得多了。
孩子既是一些妃嬪的武器,也是一些妃嬪的軟肋。
姑姑曾言:身處宮中,就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她搖搖頭,「你好像跟白姿相處得很好?」
白姿心屬王朗月。
薑凝與白姿之間,雖隻寥寥數語,但她看得出來,兩人並未同普通妻妾一般。
她們兩人是盟友,甚至稱得上好友。
薑凝微笑得點點頭,「一個女子,無聊時她給你唱曲兒,肩膀酸痛時,又給你捶肩,我有什麼理由對她不好?」
白姿賣藝不賣身,學的就是伺候人的玩意。
她伺候的薑凝每日裡舒舒服服的。
婆婆與丈夫因為她容下了白姿,明顯對她愧疚多了,既送鋪子又送首飾。
「姐姐,我還巴不得多來幾個白姿呢。」
隻要她正室之位不倒,她豈會在意王朗月有多少女子?
薑粟意外的抬頭,內心覺得她倒是一直活得很通透。
可惜,王家野心太大。
她不知道薑凝是否會如願。
「當初,你為何執意選擇王家?」
薑凝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地答道:「因為你。」
薑粟詫異,驚訝地反問:「因為我?」
「因為王家看上了你!我就要將他搶過來,再說,王家有何不好?姐姐,誰都能把他搶走,唯獨你不行。」
王家是皇商,有她最愛的財富。
每個人日子過得好壞,隻有自己才知道。
薑家看上去花團錦簇,可實際上呢?
李氏有多久沒有置換過首飾了?她們喝的茶都是陳年舊茶。
薑家後院還算是清淨的,隻是窮了點。
其他權貴人家呢?
祖蔭也就那麼點。
男子還愛三妻四妾,那麼多的人就擠壓在一個宅子裡。
深宅大院的生活,她一點都不想要。
薑粟靜靜地聽聞著一切,突然覺得自己被說服了。
前世她貴為太子妃,那又如何?
被蕭慎關在那一方天地裡,進退都不得好,哪有外麵自在。
薑粟站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