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1 / 2)







本以為引得嶺南白家派了細作來平安州的那張貨單子極難查,不想隻兩日便查出來了。那貨單子是高家下頭一處要緊鋪子中一位姓溫的帳房寫的。高芒朱桐二人親往鋪子裏拿人,那溫帳房毫不知情,拿了個正著。二人遂一道審問,這位果然是太上皇安置在平安州的探子,已經十幾年了。

隻是此人並非朱桐殺父仇人,朱父死的時候他還在平安州,有許多人可以為證。拿著當年那詩箋子給他瞧,他道:“這是早年讀書的時所作。因科考汙卷貼出,再也不曾做過詩。”朱桐極為失落,撤身出去。

高芒接著審了半日,原來此人隻是個小嘍嘍,平日隻負責將別人給他的消息發出去。劉登喜失蹤後他們已經被司徒磐的人接手了,領頭的便是馮紫英。

賈琮得信的時候愣了半日,嘆道:“地球當真隻是一個村。”

顯見平安州仍有老聖人的死忠不曾被挖出來,高歷命三個兒子徹查,不想查出了一大串的細作,有司徒磐的、有王爺們的,偏查不出太上皇的人來。

賈琮想了想,道:“有一種人叫做雙麵間諜,就是不止幫一家做事的。還有情報販子,得了信兒不止賣給一家。他們被查的時候,挑與高家無害的主兒招供也是有的。”

高英聽了又去查了一圈,果然拎出了幾個雙麵間諜。隻是太上皇的人依然沒找到。

朱桐這會子已經冷靜多了,道:“那個姓溫的當年是拿來做什麽的?總不會平白的丟一張他的詩箋子在那兒。”

賈琮道:“大約是當誘餌用的。那時候白令恩還沒這麽現在囂張,他丟官是因為被白令儀牽連。劉登喜拿不準義忠親王的人還有誰。”他忽然一拍案子,“查查看,那時候他是不是因為什麽緣故忽然不能離開平安州!你們那個鋪子會不會忽然有了什麽大生意要忙?”

高芒道:“我已查過了,沒有。此事倒是可以再去問問。”

他遂又審了溫帳房半日,回來搖頭道:“他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

賈琮皺了皺眉頭;“那麽巧?他媳婦兒你們查過沒有?”

高芒一愣:“他媳婦?那是個尋常婦人。”

賈琮瞥了他一眼:“秦三姑是婦人不是?”

高芒立時使人去將溫帳房的媳婦拿了,審了半日什麽也沒審出來。賈琮在旁瞧了會子,笑道:“就是她了。姐夫太良善了些,不夠刁鑽。換個狠厲些的來審。”

那媳婦子忙說:“天地良心!奴若有對不住主家之處,登時天打雷劈死在當場!”

賈琮道:“不如你另起個誓,如有對不住高家之處,你那六歲的兒子萬箭穿心而死?”

那媳婦喊道:“與我兒子何乾?!”

賈琮道:“你方才那個誓言沒問題,因為你主家本就不是高家。再有,你們這一行本來乾的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拿自己來起誓算什麽?”

高芒也道:“不如你照著賈三爺的話起個誓。”

那媳婦張了半日的嘴,卻說不出來話。

賈琮道:“溫帳房曾是個書生,因汙卷貼出才死了上進之心來當探子的。故此他的舊詩必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拿到。你是他媳婦,拿起來容易。我若沒猜錯,那會子你男人但凡沒生病,大約要向鋪子請個假、不定到什麽地方去轉悠一圈兒。如義忠親王的人得了什麽人故意給的什麽消息前來調查,聽說他恰在那個時候請假不見了,又見了他的字跡,便能認定他是凶手。義忠親王最後一絲骨血被殺了,人家豈能不報仇?你丈夫便是個誘餌,是太上皇引誘義忠親王殘部出來的誘餌。你是個女人,當年你與你丈夫新婚不到兩年,上頭的命令你不能違抗,又心疼男人、不舍得拿他冒險,便設法把他弄病了。他哪兒去去不了,此計不了了之。”

那媳婦茫然道:“這位爺們說什麽呢。”

賈琮接著說:“現在九年過去了,你們上頭想再次拿你丈夫當誘餌,引得白家與高家起誤會。你們的兒子已經六歲了。這個時候你最愛的已經不是你丈夫,而是兒子。上頭定的事兒,你雖難過,也有心無力、再沒勁頭反抗了,可對?”

那媳婦愈發茫然,隻管搖頭,一句話不說。

賈琮道:“你太鎮定了些。自然,這不是破綻,隻是令我起了疑心。細看你恐懼不達眼底,卻有一股悲戚。拿你兒子一嚇唬你,恐懼便來了。”

那媳婦使勁兒搖頭:“奴全然聽不明白。”

賈琮扭頭向高芒道:“回頭你們哄她兒子,隻說他父母被一個叫劉登喜的人陷害,這人恐他們說出實情,殺了他父母滅口。這個劉登喜的模樣麽,是個沒胡子的老頭,大概這麽高……”

他話還沒說完,那媳婦驚喊:“不可!”

賈琮齜牙一笑道:“你猜,若是劉登喜找你兒子打探消息卻被他下手刺殺,你覺得會如何?”

那媳婦頓時麵如死灰。半日才道:“賈先生是如何疑心到我頭上來的。”

賈琮向高芒擠擠眼,轉回頭來道:“你長得太漂亮了,聽說又極其賢良能乾,而你娘家又頗富裕。我想不出來你當年為什麽不找一個更好的人家嫁。女人通常都往高處嫁,若是低嫁總有緣故。自然,緣故有許多種。隻是眼下你丈夫的身份,最容易讓我在這上頭起疑心。”

那媳婦麵上有幾分啼笑皆非,半日才說:“如此說來,我是遮掩不過去了。”

賈琮道:“嗯。再說,我們手裏捏著你兒子,溫太太還是配合些的好。我不明白,白家與高家俱不乾太上皇的事,太上皇挑撥這兩家做什麽?或是劉公公挑撥這兩家做什麽。”

那媳婦道:“不是為了挑撥他們兩家。直至方才賈三爺說我‘引起高家與白家的誤會’,奴才確定白令恩千真萬確是義忠親王的人。”

賈琮一愣:“此事不是儘人皆知麽?”

那媳婦道:“白令儀儘人皆知。白令恩我們上頭一直疑心他,隻一直沒實在證據。不然,哪裏能容他在嶺南那般張狂。”

賈琮“嗷”了一聲:“他該不會還給太上皇表過忠心吧!”

那媳婦哼道:“你當真以為香港之事朝廷不知道麽?聖人自己的私庫都從那兒走私海貨。”

“撲哧……”賈琮忍俊不禁,“有沒有搞錯!皇帝走私!直接開海市不好麽?”

那媳婦垂頭道:“先帝不肯。”

賈琮搖搖頭:“滑天下之大稽!”他忽然明白了什麽,一擊掌:“虎符!你們想查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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