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2)







話說賈琮在京中使了些銀子通人情,替自小跟著自己的幾個人辦妥了良民戶籍。紅.袖藍翔因是一家子,便順手將他們父母兄弟並叔父一家子也放了出去。隻是他們家裏人並沒來南邊,唯有他們兩個跟了過來。

才過兩天,田更子便跑來支支吾吾了半日,原來是想求娶晉江。賈琮大笑,指著他道:“你的性子並她那性子,你妥妥的被欺負一輩子。”

田更子老老實實的說:“她沒欺負過我,自打在梨香院的時候便頗為照看我的。”

賈琮驚道:“這事兒我竟一點都沒看出來!”

瀟.湘在一旁說:“我早看出來了!旁人皆看出來了,唯有三爺是個睜眼瞎。”

賈琮愈發奇了,瞄了田更子一眼,見他僵著一張臉仿佛有些緊張,便拽了瀟.湘到旁邊去低聲說:“你晉江姐姐實在是個美人坯子,當日梨香院一院子的少年個個都好,她怎麽挑上了田更子?這家夥模樣平平,又憨得要死,大約半句甜言蜜語也不會說。”

瀟.湘不屑的瞧了他一眼:“要什麽甜言蜜語?晉江姐姐是那麽眼皮子淺的人麽?田爺對晉江姐姐可好呢。晉江姐姐有回從姑娘們院子裏回來,二姑娘給了她一個白玉鐲子,她跟我們幾個說,咱們梨香院平日事兒雜,不敢戴著玉鐲子,恐怕磕壞了。偏田爺可巧在旁聽見了,你猜怎麽著?”

賈琮道:“給她買了個盒子裝著?”旋即他在瀟.湘眼中明明白白看見了鄙視,訕訕的說,“我哪兒知道。”

瀟.湘笑嘻嘻的低聲說:“田爺親手雕了一個樟木的鐲子給晉江姐姐!”

賈琮皺眉道:“哪有用樟木做鐲子的!縱然是木頭鐲子也當用檀木好麽?樟木是做家具的,分量極沉……”

不待他說完,瀟.湘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樣輕嘆一聲,嘀咕道:“三奶奶可憐見的。”撂下他撤身回炕沿做針線去了。

賈琮撇嘴道:“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乃回頭看田更子,還一根柱子似的在那兒站著呢,便走過去問他,“那你們預備什麽時候成親?”

田更子道:“聽她的。”

賈琮翻了個大白眼子:“我說你要被欺負一輩子你還不服氣!這麽大的事兒總要兩個人一道商議吧?你們要看通書擇日子吧?成親總要買個房子吧?屋子怎麽個擺設總要……算了,這事兒大約也是晉江姐姐說了算。”他擺了擺手,“橫豎我一竅不通,你們家也不缺錢。隻是如今建設部那裏離不得你,沒法放你去京中成親,使人將你爹媽接過來吧。”

田更子點頭道:“將軍也是這麽說的。”

賈琮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將軍原指的是他老子,合著這小子先去向賈赦回稟過了。便拍掌說:“他老人家也無聊的緊,給點子事兒讓他操持挺好。”

此事便丟給賈赦。賈赦哪裏懂這個?隻不過田更子是他們到了南邊以來頭一個成親的晚輩,老頭兒起哄罷了。繞個圈子仍是命王熙鳳操持。

王熙鳳口裏歡歡喜喜的應了,回頭不禁向平兒嘆道:“那個晉江,原先不過是老祖宗屋裏一個小丫頭子,竟有這福分!這個田更子來日少說也能得一個工部侍郎。”

平兒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她性子不肯吃虧,偏琮三爺也是那麽個性子,我起初還想著他們主仆兩個會不會得罪許多人去。誰知三爺才竟是個有來歷的。”

王熙鳳哼道:“晉江模樣兒出挑,紅.袖性子溫柔,琮兒年歲又小。我早猜著了她兩個必是會給了梨香院裏頭那群小子中的兩個,替琮兒籠絡人心。隻不曾想她能得了正室。”

平兒笑道:“我卻是早猜著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琮三爺對跟著他的人極好。她若仍在老太太屋裏隻怕沒這麽好的命了。昨兒聽琮三爺說,京裏頭鴛鴦琥珀都還沒放出去呢。”

王熙鳳嘆道:“她兩個都是好的。沒有好人,老太太也不肯給的。”

平兒道:“隻是老太太又能認得幾個妥當的人呢?”主仆兩個遂惋惜了半日,平兒悄悄的說,“二奶奶,隻怕這莊婚事咱們得使些力氣。晉江從前雖是個丫頭,那田家大爺卻是老爺看重的。”

王熙鳳覷了她一眼:“你也太胡思亂想了。晉江再是個丫頭,也是琮兒身邊的丫頭。琮兒早晚是要當皇帝的,皇帝便是真龍,他身邊的人自然比旁人高貴些。”

平兒忙站起來行了個禮笑道:“是奴才多慮了,我們奶奶真真是有眼光識大體,難得、難得。”

王熙鳳道:“成親麽,要緊的是男方。且不論晉江身份,田更子總是個出息的。晉江的模樣性子,還不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咱們好生替他們操辦,來日萌兒也好得他照應。”

平兒笑道:“奶奶說的是。”她兩個自去采買東西安排媒人不提。

成親買東西的錢歸賈赦出,房子卻是田更子自己買去。他父親早年跟著賈四劫掠豪奴的時候積攢了許多家底,後來得的分紅也不少,這回他往南邊來隨身沒少帶著銀票子,平日又沒處花去,如今可有機會使錢了。遂時常跟著中人出去看房子,看完了還拿炭筆畫張圖拿回來給晉江瞧。賈琮有回看見了,嘲笑道:“哪有這樣的?做主的不去看房子隻看圖,跑腿的又不會說話!晉江姐姐自己去看不就完了麽?”

晉江聞言巴不得一聲,笑道:“既是爺的話,我明兒就去看房子去!”

賈琮一愣,頓時察覺是不是上了她的當。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紅.袖殺了過來。原來前些日子賈赦將瀟.湘館隔壁買了下來,算是擴建了,這會子正要搬些人到隔壁去,正是她兩個最忙的時候。晉江一走,這些事兒皆堆給紅.袖了。

賈琮討好的給她遞了盞茶道:“人家一輩子隻結一次婚,搬院子的事兒不著急,慢些便是。”

紅.袖道:“我哪裏不知道這個?橫豎也忙完了這陣子隨她逛去!”

賈琮趁機問道:“紅.袖姐姐呢?”

“什麽?”

賈琮撇嘴道:“我隻不信你沒有人求親。”

紅.袖臉上頓時紅得跟她名字似的,怒道:“晉江那丫頭買房子去了,我若也出去,你們瀟.湘館還搬不搬了?”言罷扭頭就走。

賈琮在後頭笑道:“多謝姐姐!我等著瞧下一個誰來求親~~”

眼看紅.袖沒影兒了,賈琮好奇心頓起,跑去找瀟.湘問道:“你紅.袖姐姐有人瞧上了麽?”

瀟.湘點頭道:“有。”

“誰?”

瀟.湘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三個!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她會嫁給誰。”

賈琮張大了嘴愣在當場。老半日,摸了摸後腦勺,自言自語:“這麽熱鬨的戲我竟不知道!”不留神瞥見一個人影子穿過月洞門,仿佛是他老子。隻是賈赦極少來瀟.湘館,他又覺得看錯了,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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