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2 / 2)







她拿著那帕子往兩個大繡莊問了問,老師傅皆一眼認出來,那個是湘繡。秦三姑暗驚:湘繡,莫非他們老巢在楚國?遂往賢王府去稟告給了司徒磐。

可巧馮紫英也在,順勢要了那帕子過來一瞧,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圖!原來完整是這樣的!”忙向司徒磐道,“查劉登喜餘部也查到了這個。”

原來馮紫英追查劉登喜,尋到一處沒人的院子,從櫃子底下一個角落搜到半張不曾燒儘的紙,上頭以蠅頭小楷羅列了禦林軍幾位要緊將軍之家眷,背麵畫了個圖案,卻少了一半,瞧不出完整的當是何模樣。因他反複揣摩那圖許久,記得清清楚楚。故此一看見秦三姑拿來的帕子便認出來,他手邊那半張圖便是帕子上繡的這個。

司徒磐皺眉道:“劉登喜是這個神盾局的?還是神盾局是劉登喜的?還是劉登喜尋神盾局買消息?”

秦三姑道:“我不會看錯的,姓童的秀才並不認得救他的將軍。那夥計在外頭唱了兩聲小曲兒,難聽的緊,聽不出詞兒來。童秀才起初還候在山門殿裏等那將軍與我交手,聽了那曲兒才出去的。後來我去城門查問,那日進城的人多,守門兵卒雖記不得那秀才,倒是記得那個將軍與黑瘦的夥計,他二人一道進的城。如此看來,這兩個才是一夥的,那小曲兒怕是個暗號,琮兒的綠林師父也說這個神盾局行事隱秘。隻是我怎麽從來不曾聽說?”

司徒磐道:“既是賊寇出身,俗話說做賊心虛,行事隱秘倒不奇怪。你素在京中,難往別處去。琮兒的師父既號江南七怪,必是在江南呆了許多年頭,南邊的事兒熟識些。”因問道,“那兩個人功夫如何?”

秦三姑道:“那夥計我沒見著,聽下頭的人說出手快如閃電,年歲倒是不大。那將軍,雖與我打了個平手,我心知他不曾使出本事來。當真對陣我不是對手。”

司徒磐嘆道:“可惜入了賊道。”言下有幾分愛才之意。

馮秦二人聽了,回去愈發下功夫搜查尋常,隻是皆不曾查出什麽來。秦三姑惋惜道:“保不齊那日讓我打草驚蛇了。”乃使了人往楚國打探去,並往刑部去查八十年前左右的失財大案。

這一日鐘威預備離京赴鄂州,往榮國府來辭別。因他上回來時忙著同侄兒說話沒顧得上旁的,這回特與起.點兩個說了半日的機密話。梨香院眾人皆作不知。待他二人說完了,鐘威出來又向賈琮致謝。賈琮揚了揚免單卡道:“將軍已謝過了。”鐘威無語,隻得抱拳。二人都沒想到那卡立時就能用上。

鐘威忽然想起一事,道:“諸王在大明宮扯皮已經扯了近一個月,少有成效,司徒磐頗為頭疼。三爺若有法子,可替國立下一功。”

賈琮耷拉下嘴角:“枉我做了那麽大的PPT給他們說西洋之事,指望他們能團結些。”

鐘威道:“團結並非讓利。”

賈琮一嘆,道:“這等大事我不能毛遂自薦,隻能等著或是引著他來問我。”遂搖了搖頭,“不管那個。鐘將軍你加入神盾局麽?如今是我五叔在主持。”

鐘威微笑道:“我不加入神盾局。然當日與神盾局聯絡的便是我。”

“哈?你已告訴司徒磐了麽?”

“不曾。”鐘威道,“他沒問過我這個。”

賈琮愣了愣:“他手上劉登喜餘部的活人隻有你們幾個,他竟不問你們?”

鐘威道:“因他問過旁人,都說我是個打手,不知道機密,機密在一個從前叫全子、數年前不知何故改名安子的人手裏。”

賈琮翻了個白眼:“那是我五叔!”

鐘威笑道:“橫豎賈五爺已複還本名,誰還知道他叫過什麽安子全子?”

賈琮吐了口氣,又道:“對了,那個大夫,你們是如何救出來的?”

鐘威道:“我說他是我們綁來的,與他無乾;隻是司徒磐下頭有人說他知道的太多,縱然不殺也不能放了。我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終究他是被我們連累的,既這麽著,就讓他與我們一道去好了。馮紫英趁勢威逼利誘他給司徒磐當探子。”

賈琮咧了咧嘴:“馮大哥此人樣樣皆好,唯有一件事致命——太自信了些,從不疑心自己的消息或推測有沒有可能弄錯了。”

眾人又說了會子話,鐘威欲告辭,又抱了抱拳才要道謝,賈琮先將免單卡掏了出來。鐘威笑搖了搖頭,辭去了。

次日一大早鐘威便領著三個舊友南下鄂州,馮紫英特拉了賈琮一道相送出城外。因他們走的南門,回城後賈琮便說他要去城南大宅那頭轉轉,看看他的親兵叔叔們。因知道這些人乃是賈赦心腹,馮紫英不便參合,先回去了。

賈琮去城南大宅左近轉了轉,各位叔叔嬸嬸家四處串個門子賣個乖,倒也挺累,連午飯都是在幺兒他大哥家吃的。直至吃飯時聽說舊事他才知道,這些當王爺的都夠狠厲的。

早年八王爺、即今之晉王,設美人計引得幺兒的大哥愛上他一個外侄女兒,讓賈四等人阻了,丟他大哥去怡紅院乾活,如今是怡紅院的要緊管事。後賈赦依著龔鯤所薦送他一個大名賈維則。偏賈維則已情根深種,再看不上旁人,故此幺兒後來托六王爺設法斷了那姑娘家與八王爺母家的往來。六王爺竟借了李家兩個愚人之手,險些害死那李姑娘全家性命!李父也斷了一條腿。而那兩位家中都有些權勢,此事鬨去族裏也無人替他們做主,隻賠了幾個錢不了了之,連禮都不曾賠。再後來,那兩個愚人皆意外而死,他們族中便有傳言說是李姑娘家下咒咒死的,那兩家日日來他們家鬨得四鄰不安。他們家沒個兒子,李父又腿傷未愈,唯有白白吃虧。有一回鬨大了,李父的腿再傷一回,傷得狠了,大夫過來瞧了竟說難治,怕是今後要成瘸子。

恰在此時有人將此事做閒熱鬨傳到了怡紅院。賈維則立領著人闖進去李家硬生生將他們全家接去自己新買的一處院子,其間厚著臉皮進進出出的做主自然不必細說。又求賈赦幫忙請了宮中的太醫去給李父治腿,直治了大半年才好。後李姑娘家與族裏徹底斷了往來,他二人也喜結連理。

那傳信到怡紅院的必是六王爺的人;隻是不曾想連那將院子便宜賣給賈維則的竟也是他的人!不必說,六王爺手底下也有周全妥帖之人。此事幺兒自然不敢告訴賈維則,隻說他二人終究有緣分。

賈琮灌了他夫婦二人半日的心靈雞湯,哄得他兩個歡歡喜喜的。直至中午方回了自家宅子。賈維則的媳婦李氏燒得一手好菜,今日便是她親自下廚。賈琮吃撐了,背著胳膊在花園子裏消食。才溜達到假山那兒,忽聞吱呀呀的鐵鏈聲,地道口開了!賈琮一心以為裏頭會鑽出來龔三亦或是龔鯤,及見來人小吃了一驚:竟是妙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