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2 / 2)







老茶娘含笑道:“客官若還想喝陸茶娘的茶,還請三日後再來。”

“哈哈哈哈……”鄂王忽然大笑,指著這老茶娘道,“我知道了!你們東家故意如此,你們店裏再不缺客人了,可對?”

老茶娘又行了個禮:“客官,我們茶樓平素也不缺客人。”

鄂王讚道:“好心思!”又飲了口茶,讚道,“好茶!”

那老茶娘便說:“諸位客官慢飲。”也退下了。

這每三天才一回的陸茶娘的茶,誰敢跟鄂王搶?鄂王便獨自一人將這壺茶喝了——橫豎點子大的茶壺,一壺也沒多少。喝罷茶,鄂王站起甩袖子道:“後頭不是陸茶娘烹的茶,不喝也罷。三日後再來。”拿起腳來走了。陪著來的這些人,連同訂雅間長史官,全都沒喝上一口茶。

可惜鄂王沒喝上三日後的茶,當晚便發了心痛病,不到子時,一命嗚呼。

鐘威得了消息驚愕了半日:“怎麽回事!”

陳瑞錦淡然道:“茶水中有毒啊。”

“誰下的?”

“我。”

“哈?”賈琮探腦袋道,“怎麽沒聽你說過?我昨晚上還在琢磨怎麽把他引到城外去、怎麽設下埋伏,不白想了麽?”

陳瑞錦含笑道:“三爺常說,機密之事須得先瞞過自己人、才能瞞過外人。鄂王身邊護衛武藝高強,與其費儘心思盤算來日再引他出城,不如趁他毫無防備之機下手。他平素並不在府外飲食,聽聞府內也有試菜的。那會子不是恐怕鄂王見了妙玉有不妥之舉、讓我扮了個老茶娘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鐘威道:“怎麽那個試毒的小太監無恙?”

陳瑞錦道:“舊年聽琮三爺說綠林評話,有人將毒.藥下在杯子裏,酒卻無毒。”賈琮翻了個白眼。“故我也將毒.藥下在杯子裏。隻並不在鄂王跟前的那杯子罷了。試藥的小太監隻會試鄂王跟前的那盅茶。既是三日才出一回的好茶、還是頭一回烹出來給人喝,鄂王又極讚譽,旁人哪裏敢喝?自然是鄂王獨吞了。那一杯有毒的茶早晚會進鄂王肚子。”

眾人默然片刻,賈琮先鼓起掌來,旁人也跟著鼓掌。

唯有鐘威站著發愣,猶自不信:“他這就死了?”

賈琮道:“死了。要不要尋個借口放鞭炮慶賀一下?”

鐘威還懵著回不過神來。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賈環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其餘幾個人個個依樣畫葫蘆拍了拍他的肩膀,魚貫而出。眾人才出屋子,裏頭傳來斷腸一般的嚎啕大哭聲。

陳瑞錦低聲道:“待會兒難免官府來查問。”

賈琮隨口道:“查唄!還能查出什麽來麽?”眾人紛紛嘴角含笑。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便有衙門的人過來問話。尋常衙役哪裏是這些老探子的對手?讓他們隨意幾番話便打發了。鄂王府固然疑心是他們茶樓的茶有毒,偏實在先有人試過藥了,說不過去。

賈琮乃伸了個懶腰,一聲不吭的出去了。他一徑騎馬到了鄂州的賈氏馬行,見了掌櫃的,拉著他打探整整一日鄂州情形,過了晚飯才回茶樓。

鐘珩便是當日黃昏到的鄂州。才一進城不久便聽說鄂王死了,也是大驚,策馬跑到茶樓。鐘威本已哭腫了眼,正聽了賈琮的餿主意、拿煮熟的雞蛋敷呢。一見他便說:“你既來了,今晚祭你爹娘吧。”鐘珩便垂下淚來,爺倆抱頭痛哭。

賈琮在旁瞧了會子說:“我聽著難受,出去走走。”賈環忙跟著一塊去。

他二人也不騎馬,負手在街頭隨意走了走。路過一處集市,閒逛了逛,見一個糖葫蘆的吆喝著賣糖葫蘆,便買了兩串在手。一時那賣糖葫蘆的走了,他們隨意跟在後頭,直走到一座市井小酒樓門口。裏頭亂哄哄的,四處吆五喝六的鬥酒,他二人覺得有趣,張望了片刻,見有個讀書人模樣的男子坐在角落裏頭喝酒,便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的那桌。

鄂王新喪,滿城的閒人都在琢磨他是怎麽死的,這酒樓的自然也不例外。賈琮聽了會子便笑著說:“我若是官家,就將那個什麽讓茶娘每三天才烹茶一次的茶樓封了!”

賈環問道:“為什麽?”

賈琮道:“鄂王昨日喝了他們的茶便沒了,誰知道他們與鄂王之死有沒瓜葛?萬一有呢?再說,他們那個茶娘的本事未必高,長得好是真的,那個法子當真是好!封他們三五個月小半年的,趁這功夫,讓大表哥開一間茶樓,也弄個漂亮的茶娘、三天烹一回茶!”

賈環瞪了他一眼:“鬼主意!”

賈琮嘿嘿笑了幾聲。哥倆對不再議論此事,隻管喝酒吃點心。那讀書人卻朝他們張望了幾眼。

實在沒想到,鄂州知府做事如此之快。這日陸茶娘正在預備第二回烹茶,悅誌茶樓下頭來了一群衙役,鬨哄哄將茶樓的客人全都轟了出去。隻說這茶樓保不齊與鄂王之死有瓜葛,硬生生拿封條將大門封了,不許開業。不論鐘威如何爭辯,衙役們橫豎不理!鐘威趕忙換衣裳去衙門求見知府大人,門子卻說,老爺這幾日都在鄂王府不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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