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1 / 2)







卻說劉侗的姬妾與幕僚偷情後雙雙逃跑,劉侗大怒,令滿城搜拿。折騰了數日,沒抓到趙塗馬氏,倒是抓到了不少偷情的。馬管事恐怕劉侗過了兩日後悔輕易放過自己、將綠帽子之火遷怒到自己頭上來,忙不疊的去外地尋美女贖罪去了。劉侗日日在府中大發雷霆,鬨得闔府雞犬不寧。他越這麽著,少將軍劉戍心中越是暗暗高興,有兩回竟險些在他老子跟前露了痕跡,嚇得劉夫人趕緊命他多出去逛逛、少在府裏晃悠。

劉戍遂每日出去閒逛、看兵卒挨家挨戶搜查,樂不可支。他因想起柳騫來。此人年輕,又是個忠良,不如趁他父親沒心思在旁的上頭、先去跟此人近乎近乎。柳騫這會子雖滿口說“立長立嫡”,萬一不留神讓老二拉攏了呢?這日中午,劉戍遂往柳騫平素吃飯的小店而去。

到了那二樓一瞧,倒有不少人往柳騫那頭張望。柳騫往日皆是一個人吃飯,今兒他那桌上卻坐滿了四個人。柳騫在主位,上首是一位年輕的白衣儒生,形容雅致、羽扇綸巾;下首為一玄衣少年,腰懸寶劍、手撚薔薇;對座是個少年胖子,穿得花花綠綠的,手上套著好幾個粗金戒指,仿佛出身商賈人家;這胖子身旁還站了個俏麗丫頭。

劉戍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走過去拱手道:“柳先生。”

柳騫忙站了起來:“少將軍。”遂向席間眾人介紹說,“這便是我們魯國的少將軍劉戍。”

那幾位也都站起來有抱拳的拱手的。原來那白衣儒生姓朱,單名一個桐字,長安人氏,出來遊學的;玄衣少年因是綠林中人,不肯通名姓,隻說叫阿黑;那俗不可耐的小胖子名叫周冀,金陵人氏,家中是做古董生意的,來魯國瞧瞧可有好的古董沒有。劉戍再沒眼光也看得出來,這一桌子人連同周小胖皆非等閒之輩,自然不肯走,便說:“這些日子家父心中鬱鬱,我飯都不敢回家吃了。既然遇上便是緣分,我與諸位年歲相仿,就做個東道,請各位小酌一回,如何?”

那三個人都麵露猶豫之色,倒是柳騫笑道:“原本說好了晚生請客;既這麽著,晚生就省些銀兩。隻是桌子太小坐不下。”劉戍趕忙順杆子爬,讓店小二換個大桌。那三位見狀也不便推脫,說“恭敬不如從命”。

一時酒菜上席,劉戍讚道:“好酒。”

柳騫道:“晚生便是瞧中了他們家的酒,實在難得。”

阿黑道:“菜倒是也不錯。”

周冀道:“橫豎旁人給錢的酒菜我都愛。”眾人笑起來。

偏這會子外頭又鬨哄哄的,有兵士在搜人,周冀便道:“劉將軍實在犯不著抓那兩個人的。”劉戍問何故,他道,“俗話說,男子有德便是才。那個趙塗連主公的女人都偷,顯見是個沒德的。偏他還有才。這等人到了別處,必然也會引得新主公愛才如渴。他既無德,早晚禍害新主公。給別家送去一個禍害豈不比殺了他更好些?”

劉戍拍掌道:“周公子言之有理。”

阿黑接著說:“那個馬氏,得劉將軍這般寵愛還要跟人私通,且她還特特挑了劉將軍要緊的幕僚。與趙塗一樣,也是個禍害。”

周冀道:“馬氏心氣兒高,瞧不上趙塗的。她勾搭趙塗不過是因著他年輕罷了。若是少將軍糊塗些,她隻怕最盼著勾搭少將軍。”說得劉戍臉一紅。“來日趙塗投了新主,她少不得又得勾搭旁人;偏趙塗還一片癡情,想不熱鬨都難。如此禍害殺了多可惜,買一送一就讓別人得了去,豈不好?”

劉戍笑道:“委實如此。隻是這會子我若勸我老子,他也聽不進去。”

周冀道:“為將者心在沙場,劉將軍不如還是去東瀛打仗去,讓他上外族人頭上把這股怒火撒了吧。那兩位聽聞都是狡猾如狐之人,若能抓到早抓到了。”

劉戍思忖道:“倒也是。”乃嘆道,“眼下我們府裏有些亂。實不相瞞,趙塗有過目不忘之能。他一個人少說抵得了三個。如今沒了他,就如沒了主心骨似的。”

一直在旁不言語的朱桐皺眉道:“你們府中的運營機製必然不妥。哪有離了某個人就做不成事的?”

劉戍正巴不得他們順著這話說呢,忙問:“何謂運營機製?”

朱桐道:“就是做事的規矩。戰場上一應軍需,不論刀槍糧草火器,何時供給多少、誰去算誰去買誰去運,一步步的都有規矩。”

劉戍抱拳道:“願聞其詳!”

朱桐道:“今以千人為例……”遂從從容容說開去。隻是他說的詞兒劉戍多半聽不懂,卻顯見是個內政行家。

柳騫與阿黑都在旁認真聽著,唯有周冀懶洋洋托著腮幫子,半日嘀咕一句:“不明覺厲。”

劉戍問道:“這話又是何意?”

周冀解釋道:“雖聽不明白朱桐先生說什麽,隻覺得他很厲害的樣子。”

劉戍連連點頭:“委實如此。”

周冀晃了晃脖子:“起.點拿個罐頭來吃。”

那丫頭應了一聲,從隨身的包袱裏取出一個圓柱狀物。柳騫問道:“這就是罐頭麽?”

周冀道:“這是牛肉罐頭,我竟覺得比尋常的牛肉還好吃些。”阿黑取隨身匕首撬開罐頭,眾人分而食之,個個稱好。

劉戍忙問:“這是何物?”

周冀道:“南邊有海島,島上多有台風,食物不好貯藏,島民遂想了這個法子。這牛肉聽聞是七八個月前放入罐頭中的,現在吃著仍好。他們還做了許多果子罐頭,也好吃。我因這趟出來要走許多地方,恐怕途中飲食不便,遂買了些帶著身邊。”

劉戍是個武將子弟,登時明白此物於軍中有何等大用,驚得站了起來:“什麽島?”

周冀道:“我也是從海商手上買的,忘記那島叫什麽。”

劉戍忙抱拳道:“請問周公子在哪裏買到的此物?”

周冀道:“就是平安州商業區那個叫紅骨記的,平素買火器,也賣些旁的物件。”

劉戍登時坐不住了,便要告辭;又問他們住在何處,改日拜訪。柳騫使了個眼色道:“眼下都在我那兒住著呢。”劉戍登時放下心來。

不多時,劉府便使了人去請柳騫。柳騫笑向劉侗拱手道:“主公,晚生偶遇了幾位大才!”

劉侗問道:“他們是何人?可能投我否?”

柳騫道:“這三位當中唯有那位朱先生乃是晚生的同鄉好友。此人雖不大愛說話,然才學驚人。因這會子正在四處遊學,經過魯國來看看我。其餘兩位是朱桐在半道上偶遇的。那位叫阿黑的因身在綠林、不愛拘束,想必難留。那周公子奉了其父之命來魯國買古董,見識廣博,隻是早晚必回南邊去。唯有朱桐先生,保不齊肯留在魯國。依我看,此三人當中也是他最為高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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