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1 / 2)







劉侗領兵回東瀛,臨行前盤算了許多人,實在朱桐的本事擺著那兒,旁人俱壓不住他。遂欲將魯國諸事托給朱桐。朱桐連連擺手:“使不得。晚生初來乍到,擔不得如此重任。當請少將軍掌事為好。”

劉侗抬目看了看他,思忖道:“他年歲輕了些。”

朱桐道:“晚生年歲也輕。終歸少將軍是將軍嫡長子,名正言順。”

劉侗又想了半日:“也好,橫豎他不管事。”遂當真將魯國事物交予劉戍,並告訴了他朱桐所言,叮囑他聽朱桐柳騫的話。

劉戍最喜歡的便是“嫡長子”三個字,大喜:“父親放心!我知道朱先生柳先生俱有大才。”

劉侗又道:“那個周冀若還沒走,多與他往來。此人見多識廣,怕是自小走過許多地方的。”劉戍連連點頭。

劉戍到後頭將此事告訴了他母親,劉夫人更是大喜:“朱先生柳先生皆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老子手上也不是沒有老成持重之人,他兩個又都年輕。既定了他二人主事,你的地位便是穩了。”劉戍嘿嘿直笑。

劉侗遂辭別家小領兵而去。劉戍頭一回大權在握,興得四處亂轉。周冀瞧著好笑,悄悄向朱桐道:“老貓不在家,耗子上房了。”惹了朱桐一個白眼。

俗話說,無事常思有事。劉戍這個主事人不過是個掛牌的,旁人有事皆去尋朱桐問,縱問到劉戍頭上他也不大懂。逛了幾日沒事可做,他因想起他老子讓他多同周冀往來,周冀此人又有趣,便去尋他說話。周冀也愛胡扯,時常繞著地球跑舌頭,說得劉戍一愣一愣的。

這一日提起江南諸國來,周冀道:“整個南邊,來日最強的那個,六成可能是廬國,還有四成是吳國。”

劉戍笑道:“吳國還罷了,廬國那點子地方,廬王又年幼,算怎麽回事?”

周冀道:“從眼下來看,諸侯割據少說百年。百年間變數大著呢。亂世中什麽最重要?兵。怎麽弄來兵呢?錢。如今已經是火器時代了,單有人是沒用的。有了錢,就能買甲胄買火器、練精兵、漸漸吞並地盤。吳國富庶,吳王有錢,故此,來日能雄霸江南者,吳可得四成機會。”

劉戍問道:“那廬國呢?”

周冀道:“錢是可以靠人來賺的。此人非‘人口’,而是人才。二十年後,最不缺人才的便是廬國了。有了人才,什麽都好辦。”

劉戍奇道:“他們為何不缺人才?”

周冀擺了擺手指頭道:“因為,他們的人才淘金盤比別國都大。”遂說起廬王的全民義務教育來,末了嘆道,“俗話說,深山藏猛虎,曠野臥麒麟。尋常百姓人家有許多聰慧孩童,他們都設法挑出來、好生教導。這些人長大後,豈能不感恩廬王?連女孩兒也不放過,建安公主和曾家幾位姑娘主持著廬國的女學堂。你瞧那馬氏就知道女子也有聰慧絕倫的了。她雖不守婦道,替劉將軍出的計謀委實是好謀。廬國之策極有遠見。管他男女,是人才拿來用便是。女人若有才學可以出家嘛,頂個尼姑道姑的頭銜替主公賣命不挺好的?來日廬國的人才必是天下最多的,且最為忠心。”

劉戍想了一想,不禁讚道:“誰出的這個主意!難為他從何處想來。”

周冀道:“聽聞是一位姓範的先生。”頓了頓,他道,“過些日子我還想去廬州考察呢。”

劉戍橫了他一眼:“你是上官麽?還考察。”

周冀伸了個懶腰道:“管他什麽呢。橫豎我去看看他們是如何弄的,弄成了什麽模樣。”

劉戍瞧了他幾眼,問道:“你何時去?”

“再逛幾日就動身。阿黑大約也同我一道去。”

劉戍忙說:“我也去。”

周冀瞥著他道:“你要去也行,別帶太多人,路上不方便不說、到了廬州還惹人的眼。你須扮作尋常商賈紈絝。不然讓人家廬州的知道你是劉侗長子,還不定出什麽亂子。”

劉戍哼道:“這個我知道,還用你說!”

“且!”周冀撇嘴道,“分明不知道!嘴硬什麽嘛。”劉戍錘了他一下。

劉戍聽風就是雨,立時回去告訴他母親、收拾行裝。劉夫人便命他多帶些人,劉戍滿口答應。不過三日功夫,幾個人便動身了。

一路上飛馬疾行,這日進了廬州城,見街麵上鬨哄哄的,便打發了個人去問出了何事。不多時那小子回來道:“近些日子廬州出了采花賊,連著害了兩家的姑娘;到了第三家頭上也險些得手,那姑娘掙紮出屋子叫喊起來,賊人便逃了。”

周冀奇道:“采花賊不都是功夫很高的麽?怎麽姑娘一喊他就逃跑了?”

阿黑道:“采花賊也分三六九等。”

周家的那個丫鬟起.點問道:“可知道是哪家的女孩兒遭了難?”

打聽的小子道:“前頭兩個都是尋常人家,第三家仿佛是廬州一個要緊的人家訂了親的媳婦,這會子正鬨退親呢。”

周冀隨口問道:“什麽人家?”

“什麽茶樓的少東家,小鐘將軍。”

周冀脫口而出:“不可能!”

劉戍道:“尋常的緊,怎麽不可能?既是茶樓的少東家,縱然那女子沒遭難,也在采花賊手裏過了一遭。”

周冀道:“我知道這個鐘少東家,極忠實的。”

劉戍莫名道:“這是名聲,與忠實何乾。”

周冀道:“如今這年月,女人都是弱者。看一個人怎麽對待弱者,就可以推斷出此人重情還是重利還是重義、要麵子還是要裏子。翻回頭來,小鐘是什麽的品行我知道,是個重義、要裏子的,便可以反推出他必不會惡待未婚妻子。這裏頭有誤會。起.點姐姐先去他們茶樓問問,我們找到客棧就過去。”起.點答應一聲,拍馬走了。劉戍側頭看了周冀半日。

眾人遂尋了家客棧、包好一間大院子,周冀便讓劉戍自己呆著。劉戍不肯、想跟去看熱鬨。周冀與阿黑哪裏敢帶著他?用計將他甩下了。這兩位自然便是賈琮和施黎,急匆匆往悅誌茶樓而去。

這會子鐘珩還在親衛營未回來,陳瑞錦與鐘威已說了半日的話。鐘威一見賈琮便長籲短嘆:“我家珩兒這是什麽命啊!”

原來鐘威替鐘珩定的那門親女方姓田,老子是個畫匠,女孩兒女工極好、八.九歲上便賣繡活替家中掙錢了;性子柔和,模樣端正,聽聞還燒得一手好菜。鐘威極滿意,倒是鐘珩自己不甚放在心上,日日操練兵馬、教導小廬王。本來已定好了秋天就成親的,忽然出了這麽一樁事。

田氏平素睡得都沉,偏生那日不知何故心神不定、睡不踏實,不想半夜竟有采花賊摸入她屋裏。她拚儘力氣掙紮逃脫才免了一難,如今日日以淚洗麵、跟丟了魂似的。

此事一鬨出來,鐘家門口登時又讓媒人踩塌了一根門檻:都以為鐘家必定不要這門親了。鐘威十分猶豫,反倒是鐘珩死活不肯退婚;而田家卻非要退不可,說是姑娘沒臉進他們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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