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2 / 2)







後頭數日,賈琮皆陪著白須和尚在承天府各色學校走著,看過了許多尖子生,也和學校裏偶遇上的尋常孩子聊天說話。這日賈琮剛哄得一個小崽子歡歡喜喜跑了,和尚瞧了他半日,問道:“這些話你都是哪裏學來的?”

“我倒是想告訴您是電影裏。”賈琮伸了個懶腰,“隻是如何解釋電影呢?”

和尚思忖道:“貧僧怕是小瞧了你。你這小子有幾分為師的本事。”

賈琮連連擺手道:“沒有。我沒耐心日久天長的教導小孩子,隻能大略提點幾句,灌灌心靈雞湯。不過是我知道天生之材必有用罷了。比如方才那個,他識字比同學慢,算數也不如人家好,但他拿樹枝隨手畫的小狗活靈活現。這樣的孩子何必逼著人家去考科舉?做個畫師不是很好麽?還有昨日我們在九中遇見的那個。看似什麽都不成,但這孩子耐心極好。耐心也是天賦啊,我上輩子都沒有這個!日後他許多事都可以做的。”乃瞧了瞧和尚,“師叔祖,這些孩子可聰明麽?”

和尚道:“委實有幾個聰明的。最聰明的是那個猜出我們在哪兒吃飯、吃了什麽的小子,隻是少了些氣魄。此事不要緊,可以練的。”

賈琮趕忙說:“那個可不能給你!那是我們董明大人的獨子,我們費了老大的勁兒從漳州拐來的。且他喜歡他老子的那一套,來日能做個總捕頭。”

和尚瞪了他一眼,又說:“那個隨手就畫出西洋地圖的呢?這孩子天生一股統帥氣度,有幾分像你祖父。”

“我的師叔祖啊!”賈琮耷拉著嘴角,“您怎麽總瞧上這樣的孩子?尋常的小孩不也聰明的一大把麽?那是我們小楊安,未來的大海盜!他打小在海船上長大,西洋走了不止一圈,見過的世麵比我多多了。我們就這麽一個精通外洋的孩子。你想教他,搬到承天府來,不然沒門。”

和尚沉下臉嗔到:“這個也不成、那個也不成!貧僧把林丫頭帶回去。”

賈琮撇嘴道:“您老堂堂出家人、又是長輩,講點道理行不行?這些日子您不是看見了麽?外頭的世界變得極快,每天都有新鮮消息出來。董愚和楊安來日都是信息型人才,決計不能關在廟裏,不然出來就落後了。”

和尚道:“你們家賈萌也不錯,還是你祖父的嫡親曾孫子。”

“萬萬別打他的主意!”賈琮趕緊說,“我爹會逼著我拿西洋火.炮破壞你們梅林環境的!那些梅樹多可惜,招誰惹誰了?”

和尚怒道:“他敢!”

“他絕對敢!”賈琮道,“雖說跟您老學藝有極大好處,我老子不稀罕啊!您怎麽不挑個尋常子弟呢?他們還肯吃苦。一個不夠,多幾個也行啊!萌兒讓我們全家慣的活潑任性,根本沒什麽定力好麽。”

和尚瞥了他一眼:“貧僧沒想著要賈萌,不過試探你一下罷了。”

賈琮鬆了口氣拍拍胸口:“阿彌陀佛,您老真閒。”

和尚冷冷的道:“你小子當真不把貧僧放在眼裏啊。”

賈琮道:“講道理!您老想拐我侄兒;我爹就那麽一個親孫子,不得要了他的老命啊。”

和尚板著臉說:“你祖父之才,不願他繼承麽?”

賈琮也板著臉:“他繼承我祖父的Y染色體就行了。”

和尚道:“你小子是不是瞧不上我的本事?”

“怎麽可能!”賈琮喊冤,“您的本事也是我祖父的本事!我最崇拜祖父了好麽?可上回林姐姐說了,跟您老學藝要十年啊!”賈琮隨手拿樹枝子畫了個靈魂畫手版的世界地圖,“您瞧瞧,這是全世界。咱們隻得這麽一點子,而其餘國家的版圖每天都在變。師叔祖,這幾個孩子要學的太多了!不能隻學您那一門手藝。”又委屈的看了看和尚,“您老又不肯到這裏來。”

和尚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道:“貧僧早年曾立誓不出寺的,這趟出來還是哄得小聖人開了金口呢。”

“額,合著您老不出來是被誓言束縛了啊。”賈琮賊兮兮的笑道,“怎麽跟五行山下壓大聖似的。”和尚念了聲佛。賈琮湊過去說,“那您老再哄他一回、讓他解放了您得了!”

和尚道:“貧僧在廟裏慣了。”賈琮看他模樣不似作偽,便罷了。

到了晚上,二人回府後,賈琮才坐在自己屋裏喊要茶,陳瑞錦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向他道:“提防些你那個師叔祖。”

“啊?”

陳瑞錦道:“方才你連著三個人都不肯給他之後,他從後頭看你的眼光極是歉然。”

賈琮呆了呆,點頭道:“知道了。三個孩子我派人看緊些。”

陳瑞錦搖頭道:“不是他們,是你。”

賈琮眨眨眼:“我有什麽好擔心的,這不是有姐姐你在麽?”陳瑞錦白了他一眼走了。

另一頭,鴿子比馬快,柳湘蓮比白須和尚先收到密信。待他將信中密碼譯出來一瞧,大吃一驚,遞給秦可卿瞧。秦可卿先皺了皺眉頭,後笑道:“這個主意極好。”

柳湘蓮也笑道:“我好久沒搗鼓這麽大的動靜了。”

過了些日子,宮中果然放了許多宮女姑姑出來,太上皇妃嬪悉數送去了城郊的青雲觀出家。這些女子皆與尋常道姑一般無二。穿麻衣著粗鞋,早早的起來擔水、劈柴、做功課。起初怨聲載道,因沒人憐惜她們,漸漸都老實了。

偏這一日月黑風高,整座青雲觀睡得死死的。次日早上諸位道姑起來一瞧,那些宮妃道姑悉數不見了!隻見三清殿的供案上撂著一盒胭脂,下頭壓了一張簽子,上頭畫了頂帽子,帽子上插了根雞毛,並寫著兩句詩:“舊時宮闕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落款是:“大盜羅賓漢”。

五城兵馬司的趙承立時趕到,一瞧那畫兒與字跡便犯愁:京中有過兩位羅賓漢,顯見後頭那位是抄前頭那位的。這一位與前兩位又不同,又是個新羅賓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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