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四百五十八章(1 / 2)







卻說施黎賈琮柳小七三人救下了一個粉頭,隻是村中必不能再住了,欲帶著她與她兒子一道離開。到了村口,領路來的那女子正守著他們的馬,見了蔓蔓,奔上前來與她抱頭痛哭。正哭著,族長領著人堵住了出去的道路,向他們道:“那淫.婦可以帶走,金根卻是我們趙家的男丁。”急得蔓蔓趕忙扯了扯施黎的衣裳。

施黎瞥一眼賈琮,賈琮乃道:“這事兒你們說了不算。當日他母子二人窮得沒米下鍋時既沒見你們幫襯,這會子來要孩子,憑什麽信你們會好生養著他?”

族長冷冷的道:“這位客官放心,我老漢今兒立在此處說一句話,但凡有我一口,必定有他一口。”

賈琮道:“再有,你們對這孩子的母親心生怨恨,這孩子必然被村中其他孩子欺負。您老能管住大人,卻管不住孩子。”

族長道:“這個卻是無法。他母親造的孽,略微報應些在他身上也難免。”

賈琮道:“讓他離開你們村子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豈不更好?燕王正命人建義務教育學堂呢,這孩子也能念個書,來日保不齊有出息。”

族長冷笑道:“跟著那麽一個寡廉恥無禮義的娘,還想有什麽出息。”

賈琮聳肩道:“這個寡廉恥無禮義的娘不會餓著他。”

下頭有人喊道:“族長,莫與他們廢話。橫豎今兒不留下金根他們別想走。”

那老婦也出來道:“幾位公子,金根終究是姓趙的,趙家村才是他的根子。”

賈琮歪著頭思忖片刻,道:“那要不然這樣吧。讓金根改姓,跟著他母親姓,總行了吧。”乃回頭問道,“那個蔓蔓姑娘,你姓什麽?”

蔓蔓這會子正抱緊了兒子躲在施黎身後,聞言乃小聲道:“我姓孫。”

“行。”賈琮道,“讓金根改姓孫,就不與你們趙家有瓜葛了。她母親縱有些不大好的名聲,也與你們趙家無關,豈不好?”

當然不好!一眾村民七嘴八舌吼了起來。那老婦舉了舉拐杖:“都閉嘴——”眾人果然都閉了嘴。老婦乃上前兩步走到賈琮跟前道,“這位公子,她母親雖然有錯,罪不及金根身上。我趙氏不會連罪他的。”

賈琮道:“老人家,貴村這麽多人呢。您與族長能管住當麵,哪裏能管的住背麵?我方才已說過了,孩子難免欺負他,也難免有女人嘴碎說些不好聽的,甚至有大些的少年會打罵他撒氣。不論姓什麽,離開這裏對他好。至於他母親——既然肯為了養兒子做粉頭,她心中兒子比什麽都要緊,不會慢帶他的。”

老婦搖頭道:“這些皆不要緊。他是男丁。那淫.婦我們可以替她男人休了,金根是趙家的人。來日他長大了自會明白事理,他有了本事旁人自然不會再欺負他。”

賈琮哂笑道:“看吧,這就是代溝了。長大了自會明白事理。明白什麽事理?明白他母親有罪、族裏不嫌棄他的身世養大了他、他要對族裏感恩戴德?再有,等到他有了本事得等到什麽時候?少說十七八歲吧。他才四五歲大,到十七八歲還得十幾年,這十幾年就硬生生的讓人欺負麽?他將來若沒有什麽大本事,難道就讓人欺負一輩子不成?不論金根是男丁女娃,他都是人,不是東西。他生下來了,他就是獨立的。不是他爹娘之物,亦不是你們族中之物。自然,我這話你們是不會讚成的。無礙,誰管你們讚成不讚成。我們今兒就是能帶他走,你們就是沒本事攔阻。”

老族長大喊一聲:“若想帶金根走,就從我老頭子屍身上踩過去!”

賈琮奇道:“乾嘛要從您老屍身上踩過去?飛過去不行麽?小七,幫個忙,帶金根飛過去好不?”

柳小七伸手到蔓蔓跟前要孩子;蔓蔓不敢給他,反將孩子抱緊了些。柳小七也不知在她胳膊上哪兒拍了兩下,蔓蔓不禁撒手;柳小七抱了孩子從數株大樹上踩過,當真如同飛一般,眨眼繞過村民到了外頭。眾人都傻眼了!

賈琮又向族長道:“來日這孩子長大了、明白事理了、有了本事,若還願意回村,自然會回來的。他自己做主。”

族長怔了半日,心下漸漸明白了:這三位不是他們攔得住的。恨恨的道:“他終須姓趙。”

賈琮道:“他願意姓趙也好、姓孫也好,哪怕不要姓氏都沒問題。”

老婦不死心道:“他在族裏,總有他一口飯吃;去了外頭難道就沒人欺負他了?”

賈琮道:“若能瞞住身份就可能沒有,在這村裏則肯定有。未來皆是變數,事在人為。”

老婦道:“他在村中,我老婆子親自教導他,必不讓他學壞;他跟著那淫.婦,怕是不定長成個什麽人。”

賈琮看了看他們道:“我問兩位老人家一句話。今兒若是我們沒來,他母親沉塘死了,這孩子會如何?貴村還會好生教導他麽?說白了還不是同我們較勁兒?”老婦一時無語。賈琮道,“此事一出,他哪怕是養在養生堂也比村中好些。”乃拱了拱手,“就這樣吧。”

人群中有個漢子出來,向族長道:“如今已委實沒有別的法子了。生死有命,隨他去吧。”

施黎這會子才移步上前微笑抱拳道:“多謝。”乃解開韁繩翻身上馬。

賈琮與領路的女子也跟著上馬,蔓蔓與那女子同馬。施黎順手帶過柳小七坐騎的韁繩吹了聲口哨。方才那漢子勸開攔路的村民,族長與老婦俱不曾攔阻。賈琮向漢子抱了抱拳:“謝了。”漢子朝他微頷。幾個人催馬而去,出了村口,柳小七抱著孩子一躍落在馬上,一行人平平順順走了。

回到那暗窯子,老鴇等看見他們鬆了口氣,謝了半日的神佛。那個叫金根的孩子死抱著柳小七不肯撒手;柳小七也不大會對付孩子,有些無措。終是蔓蔓哄了半日才將孩子哄走,賈琮施黎在旁笑了半日。

柳小七抹了把汗看著賈琮:“久聞賈先生能言善辯,今兒方得一見。”

賈琮道:“獨一家有理之事終究少,多半是各有各的道理。其實那老婦所言亦是有理的,隻是打我們不過罷了。贏家要找理由還不容易?你在宮中見死掉多少宮女太監,幾個不冤屈的?”

柳小七嘆道:“剛出宮時,看宮外與宮中樣樣不同。這些日子四處跑著,再看外頭也差不多。”

“那可不一樣。”賈琮道,“在宮中你能偷懶麽?不能吧。事事有人盯著吧。”

柳小七尚未答話,那蔓蔓已過來拜謝了。柳小七忙指著施黎:“謝他便是。我不過是湊熱鬨的。”

賈琮也指著施黎:“謝他便是,我們倆都是湊熱鬨的。”

蔓蔓垂淚道:“隻恐來日族裏的人還來尋我們娘兒倆的不是。”

施黎回頭問老鴇子:“城西這邊如今是誰做主?”

老鴇子苦笑道:“自打秦三掌櫃走了,城西就沒安生過,誰也不服誰。勉強算是李爺做主吧,大夥兒多少還會看秦三掌櫃些顏麵。”

“那還是得尋個靠山。不然,遇上找麻煩的你們哪裏應付的了。”施黎道,“既這麽著,就靠著李升也行。他終究還靠著燕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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