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1 / 2)







話說賈琮陳瑞錦借史湘雲邀京中女眷賞花,撩撥了鎮國府二奶奶穆氏一回。回到府裏,施黎正眼巴巴等信兒呢。賈琮也沒隱瞞,一五一十的悉數說與了他。乃道:“聽天由命吧,先手握在牛繼成手裏。”

陳瑞錦微微皺眉道:“人家兩口子已成親三年了。”

賈琮道:“那又如何?兩個男人如今都站在穆氏的心門外,從追求者的角度上是平等的。阿黎比牛繼成有優勢,他比對手自由得多。牛繼成的背上壓著振興鎮國府的千斤重擔,行事多顧慮。他的優勢是穆氏心地善良、不肯讓旁人因為自己無辜受過。倘若他將世俗規矩當作優勢,阿黎的勝算就大多了。畢竟阿黎和給他幫忙的皆不受縛於世俗規矩。”

施黎在旁聽著,眼神忽明忽暗,倒有幾分可憐。陳瑞錦搖了搖頭,起身回屋裏去了。院中隻剩了兩個男人,施黎默然良久,問道:“依你看,牛繼成會如何?”

賈琮道:“我不認得牛繼成,不知道他會如何。終歸是親生的孩子讓人害沒了,他也未必會忍。誰敢動衛若蘅家那小祖宗試試?”

施黎立時道:“衛若蘅豈能一樣?他是當水匪長大的。”

賈琮瞧了他一眼:“指望對手犯錯不如自己主動出擊。蔣氏娘家已衰敗,鎮國府不過看從前的老臉罷了。你與戴權勾搭得如何了?還記得薛寶釵想買爵麽?”

施黎眼神動了動:“我聽陳瑞錦說過,薛蟠的妹夫便是蔣家子弟,還與鎮國府、平原侯府有仇。”

賈琮點頭:“蔣氏的哥哥蔣子寧如今襲著二等男,家裏也沒出什麽三賈二牛之類的人才,在蔣氏族中已沒什麽臉麵了。偏生薛大姐姐買爵又遇上太皇太後那頭連著出事,至今沒買成。若買成了,便是砸碎了蔣子寧最後那一點子顏麵,蔣氏在鎮國府的最後那一點子倚仗也便沒了。漫說她有過大錯;縱然沒有,那府裏又能護著她到幾時?眼前擺著明晃晃的例子便是衛若蘅之母。”

施黎思忖道:“那女人替牛家生了兩個嫡子。”

賈琮哼道:“衛若蘅不是嫡子?還是天資卓絕的嫡子。”

“當年衛家休婦乃是為朝廷局勢所迫,恐怕擔上義忠親王餘黨的罪名。”施黎道,“蔣子寧縱失儘顏麵,總不至於拖累到鎮國府。”

賈琮撇嘴道:“罷了,是我舉例不當。不拿衛若蘅之母作比方,拿我們府裏的大太太作比方如何?我老子並沒有什麽良妾,牛繼宗卻是有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勢利眼。但凡抽掉蔣氏的倚仗,她的日子必然難過。”他抬目瞧了瞧施黎,“你不會想著,若這會子你出手對付蔣氏的娘家,便猶如幫了牛繼成,說不得他替子報仇會少了些顧慮吧。”

施黎瞪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最惹人厭煩,何苦來說得忒明白。”

賈琮嗤道:“牛繼成如今的名頭本事,蔣子寧有沒有臉麵與他何乾?他會忌憚?左不過是他母親牛大太太要護著闔府的體麵罷了,不然他能一刀剁了那蔣氏。”伸手指頭戳了下施黎的腦門子,“你真的得去南邊看看,莫日夜在京裏頭憋得心都窄了,成日掰著些零零碎碎一寸一點的勝負。牛繼成是穆氏的丈夫,可以為穆氏做的事兒很多。你呢?一個餘情未了的前男友罷了。除了這麽點子事,你還能為她做什麽?你想娶她不難。但凡在牛繼成心裏有比穆氏要緊的東西,我就有法子讓他們和離;想讓她死心塌地就難了。”乃撤身而走。施黎在院中杵了會子也走了。

一時外頭有人送盆景來,乃是王福去花市上訂來的,皆未曾修剪,老頭兒預備自己動手。賈琮遂湊在旁邊指手畫腳:“把這塊兒剪了!這條太突兀也不要它!”王福瞧了他一眼,眼中明晃晃寫著“外行”二字,搬花盆的小子們都笑起來。

不曾想,三日之後薛寶釵便打發了人來報喜,她丈夫蔣子容就要當上侯爺了。賈琮不禁拍案:“這廝好快的手腳!”

原來施黎在宮中有人,早已設法同戴權勾搭上了。權之一物最動人心。太皇太後癱瘓在床、人已死了大半;忽聽戴權說,有先平原侯蔣家的子弟想買回祖上的爵位,眼中登時射出兩道光來,森森的道:“哀家縱不能動彈,也不是個廢人!”立命左右的太監扶她起來。

戴權忙奉承了半日,又道:“隻是還有一人求爵。便是先紫薇舍人之後、大海商薛蟠。”

太皇太後皺眉:“他也求爵?”

戴權低聲道:“這些年,薛蟠沒少助朝廷庫房的銀錢,竟連個小爵都撈不到,到如今仍是個商人。沒奈何,隻得轉換門庭來求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哼道:“誰讓他繞遠路的?司徒磐便是個吸血螞蟥,哪裏懂得安撫體恤。”

戴權道:“怕是司徒磐壓根兒沒將他放在眼裏。銀子多又如何,還不是士農工商之末。”

太皇太後點點頭:“罷了,隻盼著他能懂事些。”

戴權忙說:“薛先生說了,依價買爵,遇上年節還有上好的海貨孝敬。”

太皇太後自打癱了以來頭一回笑了,欣然點頭:“哀家倒不稀罕他幾樣東西,能值幾個錢?不過瞧個新鮮罷了。”戴權趕忙送了幾堆不要錢的奉承上去。至於薛蟠家裏那位劉靄雲劉大家,戴權沒想起來有這麽個人,太皇太後也記不得了。

薛蟠買到了個忠明候的爵位,並未狂喜,隻吩咐設個尋常的宴席慶賀。薛姨媽卻喜天喜地,恨不能擺流水席請滿京城的人吃去。薛蟠便說:“既是母親高興,便隨了她吧。”

劉靄雲趕忙攔著:“不可,恐怕引來一堆打秋風的。各家王爺在京中都有特使,燕王也有四五個兒子。沒聽見老尚書勞大人的宅子都讓奪了?就依著文英侯府那般略慶賀一番便好。”

兒子雖出息,薛姨媽仍懼怕天家的人,忙說:“說的是!莫要惹眼!”遂吩咐依薛蟠所言隻請些熟識親友來便好。

他妹夫蔣子容也得了平原侯之爵。此事如同在蔣家霹了個雷,連地皮子都快震破了。老平原侯沒了,侯府並未摘去牌匾、改動門庭,蔣子寧等人依然當自己是侯門子弟。蔣子容這麽一來簡直是要逼死他們!蔣子寧氣的親自掄起了棍子立在中庭:“我看誰敢來搶府裏的牌匾去!”闔府上下亦義憤填膺,都道:“容大爺欺人太甚!”個個肅然,看家護院的沒事還操練幾下功夫,單等蔣子寧來奪牌匾。

等了數日,蔣子容那頭宴席也開過了、改製門庭的工匠也開始叮叮當當上工了,沒見有人過來。又過了幾日,蔣子寧的小妹子從婆家過來傳了信兒——禮部已在著手預備新平原侯府的匾額、信印等物。

蔣子寧大急:“哪有這種道理!正經的牌匾分明在咱們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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