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1 / 2)







賈琮勾搭潘喜貴說要介紹他一份活計,潘喜貴怔了片刻道:“我不會什麽。”

賈琮道:“無事,你本也不是主事的,給他幫忙便好。他是個老實人,有實在本事,隻是嘴笨。另有一個能乾之人幫他,但那是他媳婦,身為女子有些事不便宜出麵,可巧缺一個勤快、會說話、不怕吃苦不死要麵子的。”

潘喜貴頓時喜道:“小人不怕吃苦!更莫提什麽麵子!”

賈琮點頭,負手昂然道:“一份事業剛起步時定是艱難的。我相信,日後定能流芳百世。”

潘喜貴忍不住問道:“敢問貴人,是什麽差事?”

賈琮含笑道:“一時半刻說不清楚。待襄陽候府這事兒了結了,我領你去見見他們。領頭的叫石秋生。”

潘喜貴忙說:“小人記住了。東家姓石。”

賈琮笑道:“別!不是什麽東家,同誌罷了。”

潘喜貴茫然。陳瑞錦見狀也笑道:“莫急,相處些日子自然明白了。”潘喜貴遂再次相謝他二人,又愧空手上門。陳瑞錦寬慰了他幾句,他遂告辭而去。

待小廝送潘喜貴出去了,陳瑞錦琢磨道:“戚氏的娘家哥嫂對潘喜貴那麽不客氣,他們所圖必然沒有潘喜貴。襄陽候府沒有單獨給明漪預備份禮物,明漪也不是他們所圖。”

賈琮道:“戚氏能被圖的既然不是她的繡技——雖出挑、並非天下無雙,就是她自己了。”

陳瑞錦皺眉道:“她自己能有什麽好圖的。難道是和柳家?”旋即自己說,“不與柳家相乾,不然明漪比她還要緊些。”

賈琮笑道:“別瞎猜了,尋人打探去。”乃站起來伸了伸胳膊,預備親走一趟怡紅院。

此事說不得乃戚家內.幕,花樓酒肆未必能知道,陳瑞錦遂往襄陽候府去了。不想襄陽老侯爺病得厲害,滿屋子兒孫站了一地。這老頭舊年就說快不成了,拖到現在還沒死。偷窺了小半個時辰並無得用的消息,陳瑞錦想著中午快到了,得回去吃午飯,臨走前到外頭轉一圈兒。

便聽有個不知他們家的哪個奶奶在廊下問一個婆子:“給五叔太爺孫女兒預備的孝衣可好了?”陳瑞錦心中一動:戚氏之祖父便是先頭那位襄陽候的庶子,排行第五。

就聽那婆子道:“奴才親去的她們家,瞧見了她本人,知道尺碼,這會子正使人趕製呢。”

那奶奶道:“快些。保不齊……”她朝屋內偏了偏頭,“撐不過今晚去。”那婆子趕忙答應。

陳瑞錦跟著那婆子到了一間下人的院子,裏頭擺著各色新作的孝衣。婆子乃大聲喊:“吳成福家的!”有個媳婦子忙迎了出來。那婆子道,“早上說的那件,快些。”

那吳成福家的道:“兩個人在合力趕呢。”

婆子道:“再添個人手也使得,晚上說不得就得使呢。”吳成福家的會意,念了一聲佛。那婆子進裏頭看了看成效便走了。陳瑞錦窺那孝衣,雖未做完,料子款式當是依著主子的規矩做的。

中午回到梨香院用午飯,賈琮那頭隻得了“襄陽候快頂不住了,就這一兩天的事兒”之訊,陳瑞錦說了他們替戚氏預備孝衣。賈琮聞言忙打發了個人趕去城西獵鷹書局:“告訴他們東家使人留神外頭。今兒下午到晚上的功夫,必有襄陽候府的人去強搶明漪的母親。今兒是元宵佳節,讓孩子們好生玩會子,莫被亂七八糟的事兒攪了興致。”那小子興衝衝的去了。

不多時,傳信的回來道:“殷七爺說了,多謝三爺提醒,他管保襄陽候府的人靠近不了巷子兩頭。”賈琮點頭,遂暫且撂下此事。又使人告訴賈蘭,讓他晚上同賈政請過安後便悄悄把他母親帶出去看燈;賈蘭喜得跟去傳話的小廝作了個揖。

晚上少不得有花燈滿街。賈琮與陳瑞錦還是頭一回在京中過元宵,二人手拉手慢悠悠的往熱鬨處逛去。到了朱雀大街的秦氏可可茶鋪子門口,好多人圍著猜謎。定睛一瞧,人群裏頭竟有脖子上騎著女兒的柳湘蓮,秦可卿在旁一本正經猜她自家的燈謎。她自然一猜一個準了!哄得女兒使勁兒拍小手叫好,得了盞Kitty貓的燈。賈琮忍不住嘟囔:“哪有這樣作弊的。”

忽有個人在旁說:“怎麽作弊了?”扭頭一看,正是柳小七,身旁跟著柳莊、柳明月、柳明漪三個孩子,齊刷刷跟他二人問好。陳瑞錦含笑誇了他們幾句。

賈琮不答話,問道:“你帶他們出來的?明漪的爹娘不逛燈嗎?”

柳小七道:“他二人沒興致。”賈琮又看了他一眼。柳小七會意,道,“下午有宵小瞎了眼,想來七爺的地盤惹事。離得遠遠的便讓我的人揍跑了。”

賈琮搖頭:“人家怕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柳小七哼道:“江湖規矩先兵後禮。”又問怎麽回事,賈琮低聲與他說了。柳小七擰起眉頭。

柳明漪指著一隻小老虎的燈想要;柳小七看了看那題目,猜不出來。陳瑞錦抿嘴一笑,閃身去裏頭悄悄問了問秦可卿,乃上前將謎題答了,贏了燈回來。柳明漪舉著燈向柳小七得意道:“七叔便是不如陳姑姑聰明!”柳小七分明看見陳瑞錦是怎麽得來的答案,翻了個白眼兒。

一晚上自自在在逛完,賈琮也贏了十幾盞燈來,隻是拿著礙事,大都送給左近模樣兒可愛的孩子了。最後隻留下一盞尋常的八角走馬燈,陳瑞錦才得了便拿在手上。

回到梨香院收拾了會子,吃點茶水。陳瑞錦瞧了那走馬燈半日,嘆道:“進宮那年元宵,我也得了這麽一個燈。那會子我還嫌棄它不新奇……”

賈琮道:“提煉的才是精華,你那時候眼光真不好。這是標準的八角走馬燈,已成為一種文化符號了,從數千年前流傳下來,還會傳到數千年後去。那些花哨的每年都變的燈兒又何嘗比得上這個有象征意義?”陳瑞錦橫了他一眼,倒也去了那些傷懷愁緒。

次日便聽說襄陽候去世了。賈琮忙打發人去獵鷹書局問,果然柳小七說從昨晚起到今兒早上已經打跑三撥人了。其中兩撥是襄陽候府派來的,一撥顯見不是他們府裏的人。因穿著孝服,柳家的人也順帶攔著不讓過去,說是晦氣會衝他們家生意。那領頭的哽咽說伯祖父沒了、來給自家親妹子報喪。柳家的人一問他姓氏也是姓戚,遂依然拿拳頭打走了。

陳瑞錦不禁站了起來:“我有幾分好奇了。襄陽候府這是做什麽呢?仿佛非逼著戚氏給老侯爺服喪似的。”

賈琮想了半日,搖頭道:“連我這個後世來的神棍都猜不出來。”

陳瑞錦含笑道:“我去探探。”乃轉身去裏頭換衣裳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