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2 / 2)







不多時,賈桂昂首闊步來到秦王跟前抱拳:“王爺好。”

秦王見她仿佛不熟禮儀,也沒功夫計較,道:“你有話告訴孤王?”

賈桂點頭:“請王爺將左右的閒雜人等退下,在下有要緊事稟告。”

秦王遂退下左右,隻留了幾個要緊的護衛。賈桂乃從柳明漪讓一個老頭哄得來華山送信、到那個老婆子在自己屋中說的話、並方才那道士所言悉數兜給了秦王。“故此,給王爺告密的就是他們自己人。他們知道憑一己之力救不出太上皇,就想借王爺之手。且他們定然還有後招,不然太上皇不是才出虎穴又如狼窩呢?”

秦王聽罷麵上陰晴不定,半晌才說:“那個老婆子求你幫著救太上皇?”

賈桂點頭:“畢竟他們根本不知道太上皇在哪裏。就算知道,匪窩也不是那麽容易進去的。對了,那個私生子還勸過我七哥幫忙呢。那會子我在屋裏,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說的。”

秦王又思忖片刻,命人將她“七哥”帶進來。不多時柳小七也來了。賈桂望著他便笑:“七哥你隻管說真話,橫豎我們沒在秦國犯過事。”扭回頭望秦王,“對吧王爺?”

秦王點頭道:“別國之事孤王不管。”又問柳小七。

柳小七在路上便與賈桂通過氣,遂又說了一回經過。連早上他們怎麽拿周小蘭為例子給那道士出主意也說了。末了道:“瞧他們那模樣,我疑心爪哇國那位周國主和太上皇有什麽瓜葛。‘我們的人去告密’乃知微道長親口所言,王爺不如審審告密者。”

賈桂在旁笑道:“好生奇怪。他們憑什麽認為我們不會跟王爺說實話?”

柳小七咳嗽一聲,低聲道:“王爺是官府的頭兒。”

秦王想了會子,道:“太上皇在江西的井岡山上?”

柳小七點頭:“聽我侄女說,山大王不知做什麽去了,山上戒備鬆懈。”

秦王道:“各位義士可願意助本王救出太上皇?”

賈桂看了看柳小七:“反正我不去。聽說那山上路極難走,還沒什麽好吃的,且都是臭男人。”

柳小七道:“王爺,我們綠林中人最講道義,同道相爭之事旁人不恥。小人願意暗中給王爺幫忙,還望莫要透露出去。日後還要在道上混呢。”

秦王看了看他道:“義士一表人才,何不就在本王帳下做事?”

柳小七笑道:“閒散之人沒規矩慣了,受不得拘束。事成之後,想必王爺不會少了我等的賞錢。”

秦王哈哈大笑:“好說好說!”乃問井岡山之情形。

柳小七遂將綠林人皆知道的說了一遍,末了道:“那位叫萬彰的大王是個人物,隻是這大半年來仿佛有大生意要做,多半不在山上。”

秦王點點頭,命人送他們出去。賈桂道:“那客棧老板無辜受驚,還望王爺賞他們幾個錢。”

秦王笑道:“你還惦記那個,隻管放心。”

賈桂又道:“我知道王爺不會放我們走。住處可不可以舒服些?我想出門逛逛街、買點子吃食首飾想是沒問題的?王爺隻管派幾個人跟著就好,我不介意的。”

秦王見她問得直白,想了想道:“各位義士皆要緊之人,孤恐你們讓歹人盯上。”

賈桂笑道:“我們都不是省油的燈,王爺放心。若有人打我們主意,除非是太上皇私生子的人。煩勞您好生審審他,最好將他的蝦兵蟹將一網打儘。”他們如此殷勤,秦王心中少了許多戒備,遂將他們安置在一處宅院,命兵士嚴加看守。

又帶了道士等人進來審問。不想這些人亦不曾藏著掖著,亦招供了。那老婆子乃是早年太上皇身邊的胡側妃,那會子太上皇還隻是個王爺。恐怕奪嫡失敗,太上皇將懷有身孕的胡側妃送到華山藏起來,算是替自己留下一條根,還派了個太監李公公護衛。昨日得了柳明漪報信,她說的雖是“老人家已死”,李公公等人皆猜到他必還活著。待問及那告密的,他們皆矢口否認是他們派來的,都罵那人叛徒賊子。

秦王自然也不全信,又命審問那告密的。不想那告密的身子骨兒不好,審了不足兩個時辰便發了病,一命嗚呼。

偏這會子賈桂哄著柳明漪畫了井岡山的地圖。雖畫得一塌糊塗、根本看不出是什麽來,仍當作立了頭功似的呈進王府去了。秦王順口派人去問柳小七等人可有看法。董愚一聽就說:“顯見是服毒自儘嘛!”又提醒道,“秦國必有要緊人物是他們的人。”秦王聽了也覺得有理,加緊審問那個李公公。另一頭,又打發人快馬去江西查井岡山,順帶查查楊二伯。陳瑞錦隨手挖的坑他也掉進去了。那個叫王福兒的姑娘機靈的很。她說自己是江蘇長興人,又顯見不是江蘇口音,倒有一股子京腔。長興地方小,秦國少不得也派人去查。

賈桂隻安生了一日,次日便興致勃勃領著柳明漪上街閒逛,身邊還跟了四個兵士,簡直像是將軍家的大小姐。晚上回到住處她便請人去問秦王,她立了那麽多功勞有賞錢沒有,她想買兩支簪子。她越是這麽著秦王越放心,當真命人給了她二百兩銀子,還讓王妃賞了她幾樣首飾。賈桂趁勢問在秦國住的日子長了可有零花錢沒有,倘若沒有、可許他們順手牽羊做點子小買賣。秦王問身邊的人“什麽小買賣”,有個太監道:“想是做賊。”秦王遂批“胡鬨”,命人再給他們送了些銀子去。賈桂次日又拿著銀子買東西去了。

秦王身邊最信得過的仍是謀臣丁滁。雖知道他的來歷,此人委實有才且忠心,乃將此事與他商議。丁滁扮作送東西的悄悄去看了看柳小七等人,回到王府眉頭緊鎖,道:“王爺,這幾個綠林人,我怎麽瞧著都不對。別是另有什麽陰謀?”

秦王道:“他們殷勤的緊。”

丁滁道:“姓殷的和他侄女是京城人氏,那姓楊的乃江西豫章人,姓董的是福建漳州人,姓王的小姑娘又是江蘇長興人。他們是怎麽湊到一起的?”

秦王道:“他們還說那個送信的殷家小姑娘的師父,就是認得井岡山匪首萬彰的那位,是我們長安人。”

丁滁道:“這般天南海北的賊寇湊到一起打家劫舍都還罷了,怎麽會湊到一起遊玩的?何況這都秋天了,有幾個遊客這個時候從外地來遊玩的?再者,他們也投誠得太爽利了些。又不求官、也沒瞧出想求財來。還有,那個王姑娘和那殷小姑娘的模樣皆極出挑,尋常綠林人家哪有這麽出挑的女子。有一個也罷了,他們竟有兩個?縱然沒有旁的陰謀,也必有旁的身份。”

秦王道:“依你看當如何?”

丁滁道:“那王姑娘日日出門逛去,隻怕想同什麽人聯絡。王爺不如隻做鬆懈,看看她唱什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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