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1 / 2)







話說燕王世子在清虛觀偶遇秦鐘,二人對著作了個揖。秦鐘仿佛是來閒逛的,隨意說了幾句天氣很好、還是道士會修剪花木雲雲,便欲錯身而去。跟著世子的一個護衛發覺秦鐘手腕上套了一物,不覺問道:“秦先生,那個是鐵砂扣不是?”

秦鐘揚起手來:“不錯。”乃笑道,“我極少戴著這個出門,本是練功時戴的。前些日子跟幾位鏢師對練,輸得好慘。我姐夫惱了,命我日日戴著練腕力。”

護衛道:“這東西好新奇,最近兩個月才見有賣的?我們平素用的是沙袋。”

秦鐘點頭,隨手解下左手上的鐵砂扣:“舊年年底就有了。與沙袋相仿,子母扣按下去就好,不用係帶子也不用扣扣子,方便許多。”乃遞給那護衛。

幾個護衛皆好奇,圍攏上前並議論起來。“這扣子仿佛是銅的?”

“是銅的。”

“不曾見過。”

“聽說是前朝工匠發明的,舊年嶺南那邊的工廠主弄出了模子,現在能小批量生產了。”秦鐘乾脆連右手的也解下來,護衛們輪流戴著試試手感。

世子雖聽不懂他們說什麽,見自家護衛與秦鐘相談甚歡也頗為高興。有個護衛興致上來了,雙手戴著鐵砂扣就在呂祖殿前的天井當中打了一套拳,秦鐘與護衛們邊看邊議論。他打完了,秦鐘也打一套。一收招,幾個人齊聲問道:“秦先生打的這麽是什麽拳?好生精妙。”

秦鐘道:“是一個朋友教我的。本為他們家祖傳的拳法,他曾祖父所創。”乃朝世子擠了擠眼,“叫做賈家拳。”世子登時明白“賈家”必然就是那個“賈家”,身子微微一震。賈蘭將祖傳拳法傳授外姓人必是他家裏同意的,這個秦鐘與榮國府之交情不尋常。愈發樂得他們多研究會子拳腳。

消磨良久,有個太監見他們世子一直站著,遂從呂祖殿裏頭尋道士借了把椅子出來。護衛們這才恍然發覺忘記主子很久了,紛紛上前請罪。世子笑擺擺手:“難得看見你們這麽高興。”

秦鐘也笑向世子道:“嶽大爺,你這個人不錯。我跟你手下說了半日,你又不懂這些,也沒打擾。”

世子道:“既是出來散心的,他們高興也是好的。”

秦鐘點頭:“難得。”抬目看看他順口問道,“莫非你自己有什麽事犯愁的?”

世子心中大喜,麵上隻嘆了口氣:“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家鋪子裏馬上會缺一個管事,我爹讓我想想換什麽人好。”

秦鐘“哦”了一聲,擠眉弄眼:“你爹多大歲數了?是不是預備慢慢將家業交給你分擔些?”

世子忍不住笑了:“我爹春秋正盛呢。”

秦鐘道:“那就是預備教導你啦?你慢慢琢磨唄,橫豎有你爹撐著的。你挑的人不靠譜他也不會用嘛。”

世子猛然吸了口氣,失聲喊道:“什麽?!”

秦鐘一愣:“橫豎有老爺子撐著,你隻管挑,不合適的你爹不會用吧。”又看看世子神色不對,遲疑道,“額,你不是老大嗎?”

世子漸漸明白過來自己前頭大約想岔了,半晌才說:“我是老大。”

秦鐘又遲疑了會子:“既是老大,日後當繼承家業的?”世子點點頭。秦鐘張張嘴又閉上,“那個……你們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就不便妄言了哈哈。”乾笑兩聲。

世子站起來一把拉住他:“秦先生,依你看我當挑個什麽人?”秦鐘躊躇不定。世子又道,“萍水相逢,隻隨意聊幾句。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秦鐘道:“我也不知你們家生意多大。你爹是預備把那一支生意整個交給你先練著點?還是想讓你學著整個的營生?”他想了想,“應當不是想將那一支的生意給你,不然就應當是他替你挑好了人交給你。”

世子立時道:“不是!那生意不是預備給我的。”那個是江西省!

秦鐘琢磨道:“故此你爹是想讓你學習管理了?既這麽著,晚生隻冒昧提一句:務必要擇有經驗的掌櫃。若是你們自家鋪子裏沒有,去對家挖牆腳亦可。和你有沒有私交……是最不重要的。”

世子深呼吸幾下,又怔立了半晌,朝秦鐘一躬到地:“多謝秦先生提醒,不然我怕是要犯大錯。”

秦鐘忙還禮,道:“嶽大爺不過是身在山中不知處罷了。”乃拍了拍他的肩,“不用這麽緊張,有你爹在呢。你若犯了什麽錯,你爹自然替你瞧著、好教導你。哪裏有人天生就會做生意的,不得慢慢學麽。”

世子苦笑了下:“秦先生有所不知,我家還有好幾個兄弟呢。”

秦鐘眨眨眼:“明白了。”思忖片刻,“你隻想著,倘若是你爹去挑,會挑什麽人。”世子再拜。秦鐘再還禮。

遂拱手作別,秦鐘還同幾位護衛揮手。才錯開七八步,世子忽然回身喊道:“秦先生留步。”秦鐘轉過頭來。世子快跑到他跟前再作揖,“請秦先生指點一二。”

秦鐘回禮,端詳世子片刻斷然道:“你不是尋常商家子弟。”

世子微笑:“家父正是燕國之主。”

秦鐘倒吸一口涼氣:“我的乖乖!世子?!”旋即躬身行禮,“請恕晚生失儀。”

世子趕忙扶住他:“不知者不為怪。”乃道,“實不相瞞,因我父王欲撤換江西知府,命我舉薦。我斟酌多日不知薦誰為上,故此發愁。”

秦鐘想了想:“江西知府?”旋即哂笑,“早就該換了,那地方都是土匪窩了。知府要麽無能,要麽故意放任不作為。”

世子殷切問道:“秦先生可否替我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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