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1 / 2)







話說賈琮好懸讓一個姓梅的哄到僻靜處亂槍崩了,虧的陳瑞錦仗著早年經歷詐過一劫。賈琮乃問道:“你從哪兒瞧出來他是太上皇的人?”

“猜的。”陳瑞錦道,“既是沒打算讓咱們活著離開, 就犯不上在宅子上作假。那宅子少說五六十年了, 尋常宅邸不會鐫刻兩隻狴犴。若不是太上皇, 總不能是先帝吧。”

賈琮托著下巴道:“這個點兒想殺我,顯見與那個樊美人有瓜葛。幫著樊美人偷龍轉鳳的就是他們。”陳瑞錦微微點頭。賈琮又道, “從頭想想, 最不可控的就是我去買點心。他們不可能算到我今兒回去買點心。除非他們在點心鋪子守株待兔。”

陳瑞錦道:“那鋪子的點心有幾分京中的品格兒。”

“哦!”賈琮道, “那麽點心鋪子八成就是他們開的……咦?怎麽這麽熟悉呢?”他皺眉想了半日, 猛然拍掌喊道, “哎呀!我想起來了!”

早年京中大亂之時, 賈環誠心給小皇子家下套,宣稱要吃遍京城點心鋪。果然有人家上了鉤,開了家味道極好的點心鋪子等著同他混個臉熟。且有個姓梅的書生與他同吃, 末了自稱是大皇子的人。最後點心鋪子是六皇子母家開的——便是如今的廬國曾家;那梅公子後來又變成了七皇子的人,韓全被送進榮國府仿佛也有他一份力。再後來賈琮才知道,梅公子便是梅翰林的兒子, 原先與薛寶琴定親的那位。梅家終於還是同薛寶琴退了親, 插手的又是五皇子母家。此人後來也不曾露臉, 賈家眾人不曾留意他。如今回頭盤算一遍,太上皇七個兒子他就牽扯進去了四個。

陳瑞錦問道:“既是梅翰林的兒子,你可曾見過?”

賈琮道:“論理說應當在翰林院見過,我沒印象。他若是細作,誠心不惹人留意也正常的很。我疑心當年這個姓梅的撩遍了諸位皇子母家,也有曾家一份。他那個廬國細作的信物是真的。他既搭上了曾家的船,混進廬王手下實在太容易了。尤其廬王剛到封地那陣子一窮二白,能被劉登喜挑上當細作的,本事必然不小。不論是哄廬王那小崽子還是哄曾家都易如反掌。”

陳瑞錦點頭道:“蜀國離秦國不遠。太上皇和那個私生子從長安逃走,避來蜀國倒也便宜。”

“若是如此,可以斷定,樊美人身邊必有他們的人。”賈琮撓頭,“那他們就很厲害了。時效性太強。我記得特種營離開大佳臘趕去長安的時候已是秋天了,福兒她們回來將近年關。這個七郡主好像是正月生的?”

“是正月。太上皇從秦國脫身是舊年十一月。”

“假設太上皇一脫身就打發了華山道士趕來蜀國與那個禿頂老頭聯絡,滿打滿算不足兩個月的時間。定下偷龍轉鳳的計策、誘惑樊美人、弄個出生時間差不多的男嬰。”賈琮皺了半日的眉,忽然問,“那四個穩婆是哪裏人?”

陳瑞錦道:“都是成都本地人。”

“會不會穩婆裏麵有禿頂老頭的人?”

“那個宅子……禿頂老頭也好、駝背老仆也罷,像是兩個看守。隻不知看守什麽。”陳瑞錦道,“故此他二人不當是細作。”

賈琮托著腮幫子默然良久,忽然齜牙道:“我們在成都是有細作的吧。”

“有啊。你想做什麽?”

賈琮嘿嘿一笑:“挑撥離間!”

“離間誰?”

賈琮吹了聲口哨:“我和世子。”陳瑞錦挑了挑眉。

世子府上大廚房左近有個通往府外的小側門,為的是送菜米柴碳便宜。白天開著,晚上鎖著。次日一大早,廚房的人打開小側門,忽聞“咣當”一聲,嚇了一跳。這會子天還沒亮,那人點著燈籠。乃往地下一照,隻見門檻外頭有個東西明晃晃的在閃光。湊近前細瞧,竟是一把匕首!匕首尖上插了封信,信上有字。這下人不認得字,趕忙出去張望半日,不曾見半個人影。遂返身鎖上門,連信都不敢從匕首上取下來,就插在上頭跑著送給了管事。

管事也不大認得字,帳房的先生們還不曾來府裏呢。管事心驚肉跳在屋中轉了幾個圈兒,想起府中客院住著些清客先生,趕忙跑去砸了西廊下一位清客的房門。那清客迷迷瞪瞪的醒了,聽這管事手舞足蹈說了半日才明白過來。拿過匕首和信一看,信封上寫著:世子親啟,急。清客不敢拆開,更不敢怠慢,與管事一道將大管家鬨醒了。不多時,世子終於被鬨了起來。

世子拆開信一瞧,寫信之人自稱是“別國細作”。他說他知道了三殿下和榮國府的賈三爺正在查小郡主女轉男胎一事,故此日日在三殿下府門口守著,為了的瞧一眼賈三爺的臉色。昨日也是如此。

昨日賈三爺從三殿下府中出來,起初麵色沉沉,上了馬之後忽然一笑。雖不知是什麽緣故,乾細作這行的須得細致些,他遂悄悄跟著賈三爺。不想賈三爺竟是上點心鋪子買點心去了。細作本以為今兒又得空手而歸,正欲回家吃飯,卻看有人喊賈琮幫他買點心。細作不認得那人,遂多呆了會子。隨後便看見賈琮與那人拎著點心去吃茶。再後來賈三奶奶也來了。過了會子,他們兩口子竟與那人一道走了,且顯見那人是領路的。細作又遠遠的綴在後頭,跟著他們穿城而過、直跟到了竹枝巷一座古怪的大宅子前。因不敢靠近,細作隻遠遠的偷窺了幾眼。他們隻在那宅子門口站著不曾進去,賈先生扯著嗓子唱了十幾首小曲兒!然後他們就打道回府了……本細作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賈先生兩口子究竟是去乾嘛的。身為一個武藝平平的外國細作,查一座古怪的宅子實在太冒險了。細作回去想了兩個時辰,決定把這條情報免費送給蜀國世子。不知道賈先生告訴世子此事沒有?倘若沒有,他來蜀國是不是別有公務?

世子捏著這信思忖許久。他倒不疑賈琮。賈琮若對蜀國或是他本人有歹意,上回就不會幫著蜀王挖出地道裏頭的七陰陣,也不會戳穿丁忘機母子以假亂真之計。隻是賈琮亦非蜀國之臣,不過是盼著蜀國多占外洋土地罷了。出兵外洋的不止蜀國,還有燕國吳國,如今又添上了廬、楚、秦、魯等國。那宅子若與其餘諸國有瓜葛,隻怕賈琮是不會管的。雖明知道這個寫信之人不懷好意,世子竟沒法子熟視無睹。他遂立命人請裘良大人過府。

天還沒亮呢。裘良睡夢中聽說世子有急事請他,嚇得一骨碌坐了起來,急匆匆換上出門的衣裳趕過去。二人相見後,世子隻默然遞了那匕首上的書信過去:“昨晚上有人塞在我府上側門門縫裏頭。”

裘良亦看罷大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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