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2 / 2)







盧先生苦笑道:“家父乃五殿下之授業之師。”

“額……”周冀怔了怔,忙拱手道,“對不住,這個我真不知道。”乃思忖良久道,正色道,“小弟對奇人知道得不多。但依著有限的了解,這位五殿下……縱然不死也少不得會當個太監。橫豎齊國世子的金冠他是戴不上的。”

盧先生神情大變:“一點法子都沒有?”

周冀嘆道:“有的人家,女兒如物件,死了個妹子隻當破財。有的人家,尤其是江湖兒女,父母家業凋零的多,手足相依為命,死了個妹子便是去了半條命。”盧先生霎時如麵如金紙。周冀又道,“聽聞貴國朝堂……尚未到你死我活的份上。令尊大人隻當心灰意冷,低調些,過不了多久自然有別的王子出來與世子唱對台戲。過幾年,新愁遮蓋舊恨,世子漸漸便會把你們家忘了。若最後贏不是世子,自然就更不用怕了。”

盧先生一嘆,跌足罵道:“豎子不足與謀。早知道他這般無用,不若……”

周冀咧咧嘴:“小崔說,沒一個有用的。”

盧先生又嘆:“王爺本來英明,竟沒生一個管用的兒子。”

周冀再咧嘴:“就衝著你們齊王這幾年多聽那啞巴女人的話,便可知道他英明不到哪裏去。”

盧先生啞然。半晌,罵道:“皆是那啞女惑主。”

周冀誠心不讓他舒坦:“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去惑燕王試試?”盧先生瞪了他一眼。周冀吃了口茶,悠悠的說,“世事無兩全。方木頭不滾,圓木頭不穩。燕國經濟蒸蒸日上,今天比昨天富一點、明天比今天富一點。隻是民智漸開,世族撈不到什麽好處,連奴才都漸漸絕跡。齊國從王爺到王子沒一個有本事的,做個權臣上可把持朝綱下可管束百姓,府中養著幾百個下人端茶倒水。隻是國力日衰,不知到孫子那輩還有沒有好日子過。哎呀好難選啊~~”

盧先生瞧了他半日,忽然道:“我知道周先生是來做什麽的了。”

“是麽?”周冀笑眯眯道,“你別猜,猜錯猜對我都不會提醒你的。”

盧先生嗬嗬一笑,拱手告辭。周冀親自送他出了大門。

此人走後,柳小七等問他二人說了什麽,賈琮細述了一回。柳小七道:“你勾搭他?勾搭他作甚?世族一點都不可愛。”

賈琮擺了擺手指頭:“然而世族手裏捏著資本。”

“切!誰還缺那幾個錢不成。”

“燕國不缺那幾個錢。”賈琮一本正經道,“不過嘛……莊兒你說呢?”

柳莊順口接道:“齊國缺不起那幾個錢。”賈琮點點頭。

柳小七瞧了他二人幾眼:“你們真狠。”賈琮笑擺出招財貓之姿勢。

歇過午覺,閒坐了片刻,有人來拜訪了。門子將此人迎入書房,周冀先生拱手相迎。寒暄過後,這人開口又是“周先生昨日那詩失粘了。”周冀又謝了他提醒,便將那首七絕添上四句改作了七律。才剛議論了幾句,門子又送了張帖子進來,又有人來訪。三人作揖寒暄,這位又提起失粘之事。周冀苦笑道:“齊國不愧是孔孟之鄉。”乃指案頭已改合律的七律,嗬嗬直笑。兩位來客皆有幾分尷尬,不多時便告辭了。

這一下午,昨晚的客人一個沒拉下悉數來了,且都是拿賈琮那詩失粘做開場白。好容易送走了最末一個,賈琮從門口回到前廳,“撲通”一下倒在椅子上:“可累死我了!”

沈之默問道:“王爺,你寫那首詩是故意失粘、給他們找借口上門的麽?”

“不是。”賈琮有氣無力道,“我就是失粘了。”抄後人名句都能抄失粘的,穿越者裏頭本王大概是頭一個。“誰知道昨晚上他們個個都扮作沒察覺……還誇了我那麽久‘好詩’!這都什麽人嘛!誰再說山東人耿直我踹死他!”眾人哄堂大笑。

柳小七笑道:“也不是沒好處。可知這幫人都不是真正狡猾之輩,不用費心對付。”

“說明崔琚的朋友都是一幫把詩詞文章看得比天還重的書呆子。”賈琮道,“且他們身後的家族也好勢力也好,都還沒開始重視我這個京城來的紈絝。”他摸摸下巴,“要不要出去搞點事。”

沈之默伸了個懶腰,大聲道:“先吃晚飯吧。本小姐餓了。”掀開簾子便走。迎麵撞見門子領了個人正要進來,驚得趕忙退回堂中。

此人是崔琚派來送信的。賈琮接過信,喊沈之默賞了那小廝二兩銀子。小廝磕頭謝過,臨走時偷偷瞧了沈之默一眼。

柳莊眉頭微動,低聲道:“之默本來扮作的是丫鬟。方才那句話他聽見了。崔家可會起疑心。”

沈之默一驚。賈琮先笑道:“想多了。縱然她不自稱小姐,她像個丫鬟麽?堂堂巡撫千金,沒什麽不好讓人知道的。”

柳小七點頭,打了個響指:“吃飯!”

賈琮立著把信拆開一看,笑道:“今兒崔府那樁子的兔子沒咱們這兒多。”那邊前後隻來了四撥人探望崔氏。一個是齊王妃派來的嬤嬤,兩個是崔氏未嫁時的閨蜜,還有一個是崔勉夫人的好友。除去齊王妃,其餘三位的夫家皆不是馬氏與老五這一派的。有大隱隱於朝的、有立誌要做齊王孤臣的、還有世子那邊的。

四個人的套路皆一樣,先噓寒問暖一番,又寬慰一番,最末向崔氏探聽她可覺察到了老五在外頭沾花惹草。崔氏剛受了驚嚇,隻說不查。還嘆向閨蜜道:“我不賢良麽?他院子裏多少女人,我皆安置得穩穩當當的。外頭送給他的瘦馬我也收下了,並沒嫌棄不乾淨。他還要外室做什麽?”四個人皆空手而歸。

柳小七看完信後立著想了半日,直至旁人催他吃飯。飯桌上他還琢磨著:“總覺得那個什麽安二奶奶丈夫安得賢,名字有點眼熟,哪裏見過。”

沈之默撂下筷子:“拿信來我瞧。”柳小七便遞給她。沈之默看完了信道,“安得賢,當年在南昌府查抄了一家逼良為娼的青樓,他便是幕後東家。”

桌上默然片刻,賈琮拍案大喊:“什麽?!他跟謝鯨是什麽關係!”

沈之默道:“安得賢的大哥安得豐,是謝鯨的大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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