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2 / 2)







賈琮隻覺腦門上飛過一行烏鴉,烏鴉後頭是一望無際的馬勒戈壁,戈壁上跑著十萬頭羊駝。良久,他齜牙道:“是我現在想象的那種情形嗎?”

沈之默瞧了他一眼:“我哪裏知道先生想的什麽。橫豎我知道那小少爺他爹名叫昭煥。不錯就是火字邊的那個煥。”賈琮雙手捂臉,“咚”的一聲栽倒在身旁的茶幾上。

吳金娥茫然:“姑娘在說什麽?”

賈琮麵色僵硬坐起來:“我問你,今天上午戲樓裏那場亂子,你們埋伏下那麽多綠林高手,是想暗殺誰?”

吳金娥搖頭:“那個奴家就不知道了。”

“你主子可曾跟你說,此事一旦成功,你就能徹底擺脫蔣班主、與你丈夫長長久久一輩子?”

吳金娥一驚:“先生能掐會算不成?”

“我去!”賈琮吐了口氣,扶著額頭,“今兒這一天真他媽的刺激。”

沈之默道:“方才我煩勞那位兄弟去問盧大人,衍聖公是不是隻有孔允憲這一個兒子,他說是。”

賈琮有氣無力道:“我錯了,齊王的兒子還能有個把人有兩把刷子。你主子真真可惜。倘若不跟謝鯨做什麽綠林生意,這膽子,保不齊能得逞。”

吳金娥眼中閃過一道光:“莫非奴家丈夫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爺們?”

“隻怕是了。”賈琮望天,“超級大戶人家。上下五千年還沒哪個大戶人家有這麽大的。”

吳金娥愕然:“那……那他的叔父……”

賈琮搖搖頭,歇了會子,又揚起脖子吃乾淨了茶才說:“吳先生因為是天生的斷袖,沒法子在家裏呆——他生在別的人家也罷了、他是雙性戀也~~罷了。偏他天然彎成麻花。故此離鄉而走,化名為‘離’。他們家裏……肯定也不會幫他的。生活艱苦,連教導村野土財主家的小少爺都那麽費事。吳先生年少時也沒少享福,各色的阿諛奉承聽著長大。故此,離家的日子挺苦挺難的。”

沈之默皺眉道:“我看他不像是在外頭闖蕩之人。”

賈琮道:“大概也沒離家太久,三年前應當是他才剛吃了苦頭還沒習慣的當口。倘若十年漂泊這會子早滄桑了。當時吳先生十分猶豫。想回家,又知道不改掉斷袖就回不去。然而性取向這種東西多半是後天改變不了的。隨便娶個女人充門麵吧,又怕族裏不相信。可巧吳嬸子你撞上去了。你看,你識文斷字,性子柔和,會做女工,還能討長輩歡心。除去臉上的傷疤和年歲偏大,其餘樣樣都合適。他家裏推崇娶妻娶賢,年齡不是問題、顏值也不是問題。然而他依然不敢回鄉,恐怕被人看出來。隻是給家裏去了信,引得他叔父來看你們。他肯迷途知返,族裏豈能不歡喜?又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受窮?”

沈之默想了半日,皺眉道:“依你說,今兒老三想趁亂刺殺的是那小少爺。可他們家人多啊!縱然小少爺沒了,衍聖公就能輪到他頭上?”

“顯見沒預備現在就算計衍聖公的位置。不然,”賈琮看了吳金娥一眼,“吳嬸子少不得懷個男胎。”吳金娥莫名打了個哆嗦。“刺殺不一定要殺死,可以受個重傷,數年後體弱病故。亂子起了,可操作性就很強。老三左手捏著蔣玉菡,右手捏著吳金娥,吳先生唯有任憑他拿捏的份,到時候能成為老三手裏的一張王牌。而且是隱藏王牌。”

吳金娥看了他們半日,小聲問道:“敢問,衍聖公是何等人物?”

賈琮奇道:“你不知道?”吳金娥搖頭。

沈之默也納罕:“你怎麽會不知道?你不是識文斷字麽?”

柳小七在旁插話:“她又不是儒生,不知道衍聖公有何奇怪?山陬海澨之處連齊王都不知道。”

“也有道理。”賈琮思忖道,“這個老三怕是得留意他點子,挺陰的。說不定他有本事讓齊王封吳先生做衍聖公呢?畢竟他與馬氏結了盟。”他忽然直起身來,“我問你,慣常發綠林貼的白無常是不是你。”

吳金娥嫣然一笑:“字兒是奴家寫的。事兒嘛,平素都是淨哥兒出麵辦的。”她假嘆了一聲,“奴家有什麽法子。奴家這張臉,送出去也沒人要。哪裏比得上那孩子,又乾淨又漂亮,隨便幾句話別人心裏就慈悲了。他撒個嬌兒,那些莽夫們個個俯首帖耳的,比聖旨還強些。”

“那是。他在戲班子裏學的都是服侍貴人的手段,對付些綠林草莽還不容易。”賈琮嘴角抽了抽,“那些人正經連咖位高的花魁都沒見過,你們給個棒槌他們就認做針。老三下頭的綠林事務,都是你出腦子寫劇本,蔣淨哥出麵做戲?”

“有時是我蒙了麵。”吳金娥道,“沒人知道白無常是男是女。”

賈琮點頭:“想必你知道很多。小七,後頭你來問吧。”

柳小七正闔目養神,聞言眼也不睜的道:“可算想起我了啊。方才不是說了我審的麽?”

賈琮忙上前給他作了個揖:“好兄弟,是我的不是。方才那故事太驚人了。再說也用不著什麽審問技巧不是?低難度的事兒我做,高難度我做不了嘛。”

“去去!”柳小七橫了他一眼,“你不過是怕麻煩罷了。不是不管麽?問那麽明白作甚?”

“盧幀這個小朋友不錯,我想幫他伯父盧大人一把。”賈琮道,“主要是我怕老三還有什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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