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1 / 2)







朱桐說浮雲堂樓上做的是權錢交易, 秦王大驚!朱巍咳嗽兩聲:“桐兒,你可有些武斷?”

朱桐道:“咱們方才看到的那家既賣魚白粗布又賣江寧緙絲的衣料鋪子——”他指著一個名字,“帳房先生便是浮雲閣二樓的常客。”秦王想起那家的粗布比別國貴了兩三倍、朱巍推測其貨品是賣與軍隊的, 便信了七八分,登時麵沉似水。

朱巍又咳嗽兩聲:“他那鋪子離浮雲堂最近不過。說不定賬房先生好賭,挑最近的賭坊去賭。”

朱桐道:“一個帳房先生, 又不是東家,薪水能是多少?他竟賭得起最小籌碼一千兩的賭局?有這個財力自己開鋪子做生意不好麽?”

朱巍乾脆咳嗽了十幾聲:“也許他監守自盜、偷賬上的錢去賭的。”

朱桐笑道:“那他因恐被東家發現,必會挑個離鋪子遠些的賭場。”

他話音剛落, 有人搶著說:“朱大人別再咳嗽了,我都看不下去了。王爺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眾人一看, 竟是劉戍不知道何時悄悄溜到後堂偷聽,朝秦王擠眉弄眼:小哥你是王爺竟不告訴兄弟, 不夠意思啊!

秦王苦笑道:“孤王已看見了。”

陳大人與庾二老爺茫然互視了一眼,陳大人問道:“王爺看見了什麽?”

朱桐道:“依晚生看, 陳大人和庾國舅皆不知情。”秦王冷哼了一聲。

陳庾二人大驚:“朱先生此言何意?”

朱桐道:“庾國舅是個讀書人, 聽聞性子略迂腐,最好哄騙不過。陳大人不大精細, 下頭說死了個犯人,他分明起了疑心竟不曾親自驗屍, 也是極好欺瞞的。”

陳大人黑了臉:“朱先生既不知詳情何必妄言?梁仵作為仵作多年,從不曾出紕漏,本官親自驗屍難道能強似他去?”朱巍趕忙打圓場。大堂登時氣氛不和諧。

過了會子,外頭有人進來回說梁仵作來了。眾人立時將別的先撂下。隻見那梁仵作年過半百、頭發花白, 到堂前跪拜。朱巍指著夏奎問道:“梁仵作,你可認得他?”

梁仵作看了看:“不認得。”

“你再仔細看看,當真不認得?”

梁仵作道:“大人放心,老吏眼神好記性也好,委實從不曾見過此人。老吏若見過,他縱變成屍首也認得。”劉戍立在後頭撲哧笑了,見他笑了夏奎也笑。

陳大人冷眼看了會子道:“梁仵作,十幾日之前有個囚犯在獄中病故,你可記得?”

“記得。”梁仵作道,“那人有哮喘之疾,受不得凍。這會子天氣冷,牢中更冷,他病發身亡。”

朱桐搶著問道:“梁仵作可記得他長什麽模樣?”

梁仵作道:“老吏親自去驗的屍,記得明白。”

“煩勞梁仵作將那人的畫像畫出來。”朱桐想了想,“你可知道他下葬在何處?”

梁仵作道:“還不曾下葬。”

朱桐喜道:“還在你們衙門?”

“在城南門外的義莊。”梁仵作道,“那人沒有親眷來認領屍首,還是老吏親手填的單子,上社會慈善局去領錢買棺材辦喪事,錢還沒到呢。”他抱怨道,“自打慈善局換了個局長,做事忒慢!都快半個月了,人還在義莊呢!裹了卷涼席怪可憐的。虧的如今天冷。若是熱天屍首早壞了。”

劉戍奇道:“你們秦國也有社會慈善局麽?”他看了朱桐一眼,“這個是魯國國策。”

朱桐咳嗽兩聲:“魯國是從燕京慈善會抄來的。”劉戍一縮脖子。朱桐乃道,“既然屍身還沒下葬,取來照著畫像,更好些。”乃吩咐人上義莊去取屍首。

辦事的衙役問道:“屍首叫什麽?”

滿屋子老爺王爺都不吭聲。梁仵作道:“叫夏奎,十三日前送過去的。”

衙役又問:“夏奎二字怎麽寫?”梁仵作遂尋書吏借了紙筆寫下“夏奎”二字。

待衙役拿著名字走了,梁仵作回來依舊跪在堂前。夏奎就跪在他身邊,側起頭一眼不錯的瞧著他。梁仵作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也瞧了夏奎兩眼。夏奎依然不眨眼。偏滿堂的大人一齊閉口不言。梁仵作愈發別扭了,低聲道:“這位兄台,瞧我作甚。”

夏奎這才眨了眨眼:“梁仵作!”

“何事?”

“梁仵作!”

梁仵作皺眉:“究竟何事!”

“梁仵作你害怕麽?”

梁仵作把腰板一拔:“我姓梁的清清白白不曾做違法之事,害怕什麽?”

夏奎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活見鬼,你怕麽?”劉戍撐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夏奎跟著笑。兩條大漢中氣十足大笑,震得堂中起了回聲。梁仵作莫名不已。

朱巍指著夏奎道:“他才是夏奎。”

梁仵作愣了:“夏奎?死了的那個?”他看看夏奎,“不對啊!夏奎少說比他矮了一個頭,瘦得大約隻有這位一半重,模樣也相去甚遠。”

朱巍搖搖頭:“這位才是真夏奎,得了哮喘病死在牢中的乃是旁人。梁仵作你不曾看見過堂的夏奎,陳大人不曾親自去看假夏奎的屍首,讓人家在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貍貓換太子。”

朱桐道:“不單是貍貓換太子,還有螳螂捕蟬。這裏頭,恐怕不止一方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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