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1 / 2)







話說朱桐與他媳婦商議了半日, 大略猜出對手的計策。遂換衣裳悄悄出了朱府後門,往高家而去。

賈太君業已過世,她的心腹、女將小梅將軍守著她的院子。聽聞朱桐來訪, 小梅略吃了一驚。隻見朱桐進門後徑直作了個揖:“梅將軍。晚生有要緊事與將軍商議,請將軍屏退左右。”此言雖突兀,小梅思忖片刻便答應了。眼看屋中沒了旁人, 朱桐伸手入懷取了塊玉牌出來遞上前去。小梅接過一瞧,撲哧笑了。

前年她生日,劉豐趁夜偷偷溜來道賀, 順帶說自己就要被調離秦國。他道:“繼任的隻怕得兩年之後才能到,小侄想替他求件信物。”小梅便給了他一塊賈太君所賜的玉牌。此物剛剛從朱桐手裏拿出來。

小梅搖搖頭, 輕聲道:“我倒真沒想到是你。合著你二人在魯國那一出不過是換崗麽。”

“是。”朱桐道,“劉豐來秦國之前詹鯤先生便定下了此事。魯國易主後晚生不便留任。再說, 晚生是秦國人,在秦國行事比劉豐便宜些。”

小梅點頭:“你今兒忽然過來, 想是浮雲堂那案子出了什麽變故?”

朱桐道:“有些棘手。也不知大佳臘保險櫃廠的人什麽時候能到, 我叔父將全城的鎖匠都弄來了,硬是打不開密碼鎖。”小梅不覺微笑。朱桐接著說, “浮雲堂明麵上的東家畢大老爺蹤跡不見;另一條線索,因為我們的人操作失誤, 也斷了。不過我們分析現有情況,對方的目標是高家。求梅將軍幫忙猜度猜度,他們費了極大的力氣想讓秦王誤以為一位年輕的姑子慧般師父是丁家三房那位險些跟高家冥婚的大小姐,這個能威脅到高家什麽?”

小梅皺眉:“這個慧般師父是什麽來歷?”

“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子, 與太王太後有佛法往來,太王太後極欣賞她的字。”朱桐道,“在青華山菩提庵出家。”

小梅大驚:“青華山?”

朱桐心下大定:瞧這意思,沒弄錯方向。遂點頭道:“不錯,青華山。太王太後前年夏天過去消暑,與她結識。”

小梅立時喊:“春香!”中氣十足傳出去老遠。

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頭從外頭走了進來,麵色淡然沒瞧朱桐一眼:“將軍。”

小梅道:“去營中將二老爺和歐成將軍請來!”那春香答應了,轉身就走。

朱桐不覺直起脊背:青華山隻怕有高家什麽軟肋。果然,小梅肅然道:“高家在青華山藏了一個極大的軍火庫,並有私兵派駐。此事不該有外人知道才是。”

朱桐微驚,思忖片刻道:“對方顯見已十分清楚,否則他們不會直接出手。”

小梅道:“你從頭與我細說一遍。”

朱桐不敢遮掩,將浮雲堂的案子細細講述。“神盾局來的消息,白蘭身邊那小丫鬟也是他們的人,我們已派人往鹹陽去了。還有……”他皺眉道,“昨兒一位兄弟出了錯。”

十裏香酒樓那個叫申大明的廚子得了關婆子使人傳信,說她被主子急派出遠門。天黑時分申大明趕去丁府,花了二兩銀子托人找白蘭那個小丫頭相見。二人密議了大半個時辰,小丫頭回府,申大明亦回了住處。盯梢的兩位兄弟一個盯前門一個盯後門。好一陣子,申大明換了身錦袍從後門出來,戴著繡花軟帽跟個紈絝似的。盯後門的兄弟不留神動靜略大些,驚動此了人,不得不撤退、換同伴過去遠遠綴著。

申大明雇了頂轎子坐到春風樓,進去就要點眉姑娘。眉姑娘那會子有客人,他甩手撂下一大錠銀子,老鴇立時把眉姑娘弄出來送去他屋裏。偏他並沒呆多久,兩刻鐘左右便走了。離開時申大明沒坐轎沒坐車,晃晃悠悠往回走。跟蹤的也跟著他慢慢磨蹭著。走到一條僻靜的小巷,不留神人沒了!正找呢,申大明從身後閃出來,好懸掐住鏢局那位的脖子。二人立時動起了手。申大明武藝高強,強出鏢師不少,才三五招鏢師就頂不住了。情急之下,鏢師拔出火.槍放了一彈,正打中申大明的咽喉。好端端一個活口就這麽沒了。

小梅聽罷立時道:“速派人去查查丁家那個大姑娘。”

朱桐忙問:“此女有何不妥?”

小梅道:“他們既有申大明這般高手,何故不乾脆些殺死丁大姑娘滅口?免除後患。區區一個家廟罷了。”

朱桐“哎呀”一聲跌足道:“我竟沒想到。”

過了會子,方才去請人的丫頭春香回來了,進來回到:“二老爺和歐將軍到了,可要請進來?”小梅看著朱桐。

朱桐想了想:“我這身份還是少些人知道的好。不是怕別的,隻怕被外人瞧出什麽來。”

小梅淡然道:“你放心我也不放心。青華山那麽機密的事都讓人覺察了。”遂讓春香帶他從後頭走了。

當天晚上,孔鏢頭親領兩個人摸到丁家家廟。轉了兩圈後找到一處小院子。這裏頭植了四季花卉,並有假山魚池,瞧著不像個尋常姑子所居。屋中設了文房四寶,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隻是這院中隻住了兩個小姑子,並無丁大姑娘。

朱桐收到鏢局電報時已過四更天。兩口子本已睡了,匆匆爬起來看了電報,滿腹狐疑,坐著猜測。忽然,朱桐一拍枕頭:“睡覺!”不由分說,拉著媳婦躺下了。劉淨才剛轉起腦子,又歇下了。隻躺了半炷香的功夫,又來一份電報。京城的。朱桐看罷有些興奮,一手舉著油燈一手拿著電報笑道:“媳婦兒!看這個,有趣。”

劉淨惱道:“睡覺!”

朱桐道:“委實有趣。人家出謎讓咱們猜了這麽久,要不要也給他們下個鉤子,算是還他們?”

劉淨本已困倦不堪,聞言又起了興致,坐起來道:“什麽電報,給我瞧瞧。”朱桐嘻嘻一笑。兩口子遂琢磨到天亮。

次日下午,灞河漁夫收網而歸。這會子天冷,河水雖尚在流淌,官府已有人來告訴說離結冰不遠了,讓大夥兒少打漁多結網。忽然,上遊飄過來一條黑影。眾人定睛一瞧,竟是一具屍首。一位老漁夫忙喊兒子將那屍首截住,看他身上穿著錦衣、顯見是富貴人。

不多時,屍首送到知府衙門。死者是個男人,五十來歲,乃是先被殺後拋屍。梁仵作查看傷口,當是被人以細長條狀的銳器穿喉而死。此人身上有塊十裏香酒樓的菜牌,官府派人上十裏香喊人認屍。他們曹東家親自過去,認出死者正是他們酒樓的廚子申大明。此人前天還好端端的上了工,從昨日起便不知何故沒來,東家還有幾分擔心,不想竟已沒了。曹東家愁容滿麵。

偏這會子又有人來報案,乃是禦史大夫丁博章府上的一個管事。原來他們府裏前幾日有個姓關的婆子失蹤了。本以為她遇上什麽急事,或是逃跑了。不曾想今兒打發人清理她的屋子時,在發覺她有個箱子是帶夾層的,夾層裏頭隔著五個卷軸、三根鐵釺和一塊帕子,卷軸、鐵釺、帕子和箱子上都有血跡。管事的恐怕關婆子有什麽不妥,遂趕來報官。

曹東家可巧聽見衙門的人嚷嚷此事,趕忙跑出停屍房湊在丁府管事與管案件記錄的文吏身邊聽他們說話。

便聽那文吏問道:“那五個是什麽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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