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1 / 2)







話說韓斐領了群年輕人在莊子裏玩汽車。日頭漸上, 想著這些紈絝們平素嬌生慣養, 便說要不要到屋裏歇著去。誰知他們都不肯走,不俱暑熱隻想開車。韓斐遂命人搬來桌案, 就在草棚中調開, 設些瓜果點心茶水。那兩位建築生乾脆要了些白紙, 取出炭筆畫起崇善寺的平麵圖來,一麵畫一麵討論。

到了中午,眾人雖舍不得汽車,奈何腹中饑餓, 不得不用午飯去。章文蘭那師弟扯著嗓子喊道:“四殿下,章公子, 交圖啦~~”他二人又說了會子方舍得放下手中炭筆。抬頭一望,甘可熙與殷莊正靜靜立在人群後頭。他二人麵容皆生得極美,兼都是習武之人, 不知何故毫不相似。殷莊身形挺如鬆柏,氣度穩如山嶽,觀之可靠;甘可熙眼神淡漠杳然, 沉著臉看不出喜怒,反倒惹人好奇。

遂移步正堂。路上,那師弟搭住章文蘭的肩膀咬耳朵:“師兄,跟四殿下打得火熱啊!”

章文蘭眼睛在人群裏尋甘可熙的背影, 口裏道:“四殿下專業水平很高。你這什麽用詞?不要製造謠言。”說著, 正瞥見殷莊不著痕跡攔在一個紈絝與甘可熙當中, 不覺皺眉。那師弟又跟他說話, 他竟沒聽見。

師弟捅了他一下:“喂喂,怎麽又盯上人家護衛了。嘖,當真生的俊。”

章文蘭搖頭:“那位護衛兄弟都快把直男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非我同類,且一看就是扭不動的瓜。”

師弟順著他的眼神瞧了會子,抽氣道:“你看上人家上司了?”

章文蘭得意道:“他先看上我的。”

師弟斜睨了他兩眼:“沒覺得。你別是自作多情吧。”章文蘭哼了一聲神采飛揚。師弟又看了兩眼甘可熙,道,“章師兄你莫胡來,那位小甘大人怕不是個簡單人物。”

“看幾眼就能學會開車的,本不是簡單人物。”

“我是說,沒人認得他。”師弟正色道,“除了韓家那兄妹倆,旁人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麽官。我尋韓家大爺打聽,他竟不告訴我!”

“嘶……”章文蘭不覺放慢了步子。眼角覷見韓麓離他不遠,忙三兩步走過去對她身邊那少年招招手:“借韓四姑娘說兩句話。”將韓麓扯到一旁,請教那個開車極快的小甘大人為誰。

韓麓嘴角動了動:“你知道小甘大人是什麽官麽?”

章文蘭道:“不知道。”

他師弟也湊了過來:“知道就不問你了。”

韓麓悠悠的說:“既然不知道,說明你不當知道。何時你當知道,自然就知道了。明白他是什麽官了吧。”言罷,抱著胳膊走了。

章文蘭怔在當場。師弟忙拉扯道:“章師兄,她繞著彎子說的什麽?你可聽出意思來了?”

章文蘭一手抱腰,一手托著下巴道:“聽是聽出來了……”

“他什麽官兒?”

“有兩種可能性,不知道是哪種。”

“哪兩種?”

“不告訴你。”章文蘭也抱著胳膊走了。師弟在後頭瞪了他半日。

一時將要入席。因為人多,開了三張圓桌,韓家兄妹並一個表兄各陪一桌。章文蘭與司徒巍皆不聲不響湊近甘可熙跟前。甘可熙扮作沒留意,領著殷莊徑直往韓麓下首坐下。乃向韓斐道:“我這個護衛亦是上上的人品,不可與仆婦同席。就坐在我身旁吧。”韓斐自然答應。殷莊遂筆直的攔在甘可熙下首。

章文蘭無事人一般坐了殷莊下首。他師弟又好奇又想瞧熱鬨,立時往師兄下首坐著。旁人皆麵有異色——依著那師兄弟倆的身份,實在當坐去韓斐那桌才是。既已如此,也隻得胡亂坐了。司徒巍身為王子,自然得上座,乃狐疑的瞧了章文蘭與殷莊十幾眼。甘可熙看在眼裏,微微扭過頭去。章文蘭側頭去張望甘可熙;殷莊挪動身子遮住他的視線,還得強撐著不笑,頗為辛苦。

才剛斟了半巡酒尚未開飲,韓家的管事來回說榮國府的賈小爺來了。眾人忙起身相迎。賈萌笑嘻嘻進門,迎著韓斐拱手道:“上午家中有事,來遲了,韓大哥恕罪。”

韓麓在後頭道:“這廝嘴刁,定是掐準了點兒來吃飯的。”

“拆穿也不用拆得這麽直白吧。”賈萌委屈道,“我還是不是你尊敬的師兄了?”

韓麓道:“尊敬你作甚?你跟我又不是一個係,又不給我開後門。”眾人哄堂大笑。

賈萌莫名不已,拉著韓斐問:“什麽典故?”韓斐笑搖頭不說。

賈萌與韓麓熟悉些,韓斐遂與甘可熙商議換個位置,換他去上首坐去。殷莊瞥了眼章文蘭,便張羅著往下首挪一位。席上有人不滿區區護衛折騰座位,坐著不動。章文蘭乃客客氣氣同他商議道:“這位兄台,可否屈尊挪動一下?”那位趕忙站起來。

遂重新開席,先不由分說罰了賈萌三杯。又吃兩杯酒後,有人提議行令。韓家早預備下骰子和酒籌竹筒,請了位舉人為令官。不想頭一個便是韓斐。韓斐擎出一根簽來,上頭寫著:柱杖落手心茫然。懼內者一杯,不認者三杯。眾人大笑。

韓斐笑道:“我是不懼內的。你們誰懼內自己招供,莫讓旁人捅出來罰酒。”

賈萌舉手道:“我喝一杯。我懼內,我們賈家祖傳懼內,現已傳染得親戚朋友都懼內。”滿堂拍案而笑。

席上有人道:“賈小爺不是尚未娶親?”

賈萌道:“早已定下了,隻差婚禮。”

殷莊正色道:“酒令不可違。我也吃一杯。”眾人又笑。

隔壁席上一人承認懼內,另有一人被捅出來懼內,四人同飲。酒底是首曲子,韓斐唱了,擲骰子輪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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