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1 / 2)







明二奶奶終是挺過來了, 阮家與王後皆鬆了口氣。才剛緩了半個月,又出事了。明端的弟弟明順上衙門擊鼓, 狀告阮三爺行凶傷人。衙門竟當真派人從阮家把嫌疑犯抓走了!還套著鐵鎖。並有《成都周報》不怕事大, 派攝影記者從頭到尾跟拍, 次日便出了特別刊。非但詳儘登載了阮三爺行凶經過、采訪證人,連方端等官吏的冤情也登載出來。霎時朝野嘩然, 舉國關注。

王後怒不可遏,直闖入司徒岑的衙門。司徒岑正與手下人商議公務呢, 見狀一愣, 站起來拱手:“王嫂好。”

王後冷笑道:“三王弟倒是威風的緊。敢問三王弟, 我究竟哪兒得罪王弟了?”

司徒岑愣了:“王嫂說的什麽話?怎麽每個字我都明白,連到一起就聽不懂了呢?”

王後拿了個東西狠狠往司徒岑臉上砸。司徒岑順手一撈, 在離自己英俊臉蛋不到五厘米之處抓住了那東西。一瞧,是新出的《成都周報》。王後道:“這報紙是你辦的吧。”

“對,是我辦的。”司徒岑道, “我們登載了什麽虛假新聞麽?應該不會吧。”

王後咬牙:“你把我外甥之事寫得那麽細是想做什麽?”

司徒岑道:“這不是新聞嗎?新聞當然要報道細致些, 不然讀者豈能看懂?”他把報紙往案頭一放,微笑拱手道,“小弟不才,想提醒王嫂一聲。縱然你替我二哥生了我大侄兒, 蜀國依然不是你的。蜀國如今是我哥哥的,日後是我大侄兒的, 永遠都不是你的。更不是你姐姐、外甥的。”

王後眼睛瞪得滾圓, 半日才說:“好、好、好。”轉身便走。

司徒岑在後頭揮手:“好走不送!”

沒過多久, 便有太監嬤嬤驚慌跑入世子書房,橫七豎八的使眼色:“世子世子!王後娘娘得了急病,您老快些過去瞧瞧!”

世子忙起身趕往王後屋中一瞧,好懸給氣樂了。王後懸了條白綾在梁上、鬆鬆的打了個結。她自己踩在椅子上抓著著綾結垂淚,太監宮女跪了一地。世子乃搖頭,頭也不回道:“虎叔,幫個忙。”隻聽“嗖溜”一聲響,白綾齊根而斷、軟軟的飄落於地。世子身後一名護衛正收起回旋鏢。世子道,“母後辛苦了。我知道你是為了三表弟之事。請您先下來,我跟母後細說。”

王後自然不是當真想上吊。她也知道這戲碼不能演給蜀王看,也唯有演給世子看了。乃沉著臉扶著小太監的手慢慢從椅子上下來。世子回身吩咐人快些上他書房取銅錘嶺報告來,親自上前攙扶住王後。娘兒倆就在窗口的兩把金絲楠木椅子上坐下,白綾依然癱在地上沒許人收拾。

世子乃問道:“母後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三表弟。”

王後定定的道:“讓你幫三表弟一手,就是不喜歡你了?”

世子點頭道:“不錯。”

“何至於。”

世子嘆道:“母後知道聯邦之勢力到了什麽地步麽?遼王已經決意放棄遼國、去俄羅斯開疆拓土了。除了我們蜀國與原先從楚國分裂出來的那些,並二十幾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國,他們已大略收羅齊全了中國。”

王後一愣:“與聯邦什麽相乾?咱們不是跟他們簽了貿易最惠國麽?”

“他們也跟越國簽了貿易最惠國。”世子道,“越國還不是一樣加盟進去,又得燕國相助滅了吳國。”

王後道:“越國讓甄藏珠牢牢捏在手裏。不是他自己的江山自然不珍惜。”

“不論是因為什麽緣故,事已至此。”世子道,“我在大佳臘認得賈家人多年了。賈琮說的明白。他不會對蜀國動武,雖然打起來咱們必打不過。”她頓了頓。王後皺眉,沒言語。世子接著說,“但也僅僅是不動武而已。例如明端。我若不給明家一個公平,不用三個月功夫賈琮就能把他全家神不知鬼不覺的拐走,為了給明二奶奶出氣他會派刺客暗殺三表弟、栽贓到遊擊隊頭上,您老信不?”

“這……”王後倒吸了口涼氣。半晌她道,“那也不能壞了你表弟的名聲啊!他還年輕。俗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讓他給那明二賠個不是、再讓你姨夫送份厚禮,不就好了?”

世子淡淡的道:“倘若有人捅了三表弟一刀好懸殺死他,事後賠個不是送份厚禮便罷,姨母會答應麽?”

“你這是抬杠!”王後拍茶幾道,“他是臣你是君,你表弟是你表弟,豈能同日而語。”

世子聳肩道:“故此明家不得不強咽下這口惡氣,心裏依然不痛快;賈琮依然可以拐走他們全家,順帶殺了三表弟。”

王後嘆道:“大不了我親去給那女的賠不是,這總行了吧?”

世子也嘆道:“母後,做買賣也要你情我願,不是你巴望著人家給你顏麵人家就會給的。”

王後急了:“難道就非用他不可麽?”

“也不是。”世子道,“隻是旁人比不上他。較之聯邦,蜀國人才稀少,遂極其珍貴。”她正色道,“三表弟之事母後就不要管了,律法自有公斷。這也是幫他。倘若依然袒護與他——”正說著,派去取東西的人已回來了。世子將那東西遞到王後跟前,“他早晚有讓遊擊隊刺殺的一天。”

王後掃一眼,那是本卷宗,封皮上寫著“調查報告:銅錘嶺遊擊隊之民意”。世子翻開到某一頁,指了指上頭的一段話。王後定睛看去,寫的是某小吏在銅錘嶺鄧家村查訪遊擊隊,人人皆說不知道,然小吏看得分明,他們都知道。

那小吏乃替村中一位孤老砍了半日的柴,向他哀求道:“您老橫豎也這麽大歲數了,縱然說了什麽,遊擊隊想來也不敢報複您。您可憐可憐我,就給個實話吧。不然我辛辛苦苦查了這麽幾個月,也沒法子向上峰交代啊。”

那孤老笑嗬嗬道:“我老頭子委實是不怕的。不是不怕他們,是不怕官府。”

小吏道:“官府可曾有害您老麽?”

“不曾。”孤老道,“我孤老頭子一個。我若有兒子孫子,定然就怕了。我怕不知道哪一日哪位貴人心裏不痛快、隨手殺了我兒孫玩兒。後生,你可莫說這等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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