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工作啦。”
“……你是指把行人踹翻在地?”
“不是啦。而且我根本沒踹好不好。”
奧芬說到這停了一下,然後又說:
“我正要開始踹呢。”
“…………啊?”
無視君士坦斯的詫異,奧芬舉起手臂。
“看我吹出,天使呼吸!”
在他喊叫的瞬間,一陣強烈的颶風自他右手示意的方向刮起,其程度能將小型房屋輕鬆吹倒。路上的人群就像隨風伏倒的稻穗那樣朝同一方向倒去。響起一片叫喊和臭罵。
“我、我說!你在想些什麽啊!”
君士坦斯近乎尖叫的喊聲傳來。
這些奧芬都沒有理會,他隻管往前衝。魔術刮起的風將人群完整地分成了兩半。也有許多人倒在路上,奧芬統統視而不見,隻朝著一個目標奮力衝刺。
他在奔跑的同時,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一點。
“你們幾個,竟然就這樣傻不拉嘰地出現了!”
奧芬在距離目標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被摔倒的小孩絆到了),伸出手指。路邊的行人都順著手指的方向投去視線——
在那裏的是兩個黑發淩亂,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地人』,驚訝地呆在原地。他們身上的毛披鬥篷是傳統的民族服裝,其中一個腰上佩劍,另一個戴著瓶底一樣厚的眼鏡。
腰上佩劍的地人對著他嚷嚷起來:
“你說啥!突然破壞天下和平,你搞天地異變啊!”
“不要給我說有的沒的,博魯坎!我說得嘴上都要起繭了,你聽了連塊耳屎都不留!你小子從我這借的錢,早就過期三個月了!有這麽長時間,剛生下來的嬰兒都能扶牆站起來了!”
“怎麽可能啊笨蛋!誰吃得下斷奶食品啊!”
“是個人都能吃得下吧……”
身後戴眼鏡的那位幽幽地說道,馬上就被那個叫博魯坎的地人(帶劍的那個)一把打倒。
奧芬不顧一切地喊:
“這種事怎樣都好!你這個笨狸子,還敢在人這麽多的地方現身,你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你這混蛋!我走在路上哪裏輪到你來指東指西!”
“真會說啊笨狸子!能在這條路上走的都是不欠錢的正統人類!你的話就給我乖乖到橋下養青苔去!”
“這次學會種族歧視啦高利貸魔術士!你這帝國混蛋,看我拿土豆蒸死你!”
對罵就這麽持續。奧芬忽然感覺背後有些異樣。他轉過肩一看,發現君士坦斯眼神發直地站在那裏。
會有這種表情,並不是因為看到了奧芬瞬間把路人吹倒。她就像走在森林裏突然遇見了狗熊一樣,大睜著眼注視前方。
(…………?)
奧芬不解地看她。突然她的肩膀向下一沉——不,不是下沉,而是快速地把手伸進製服口袋,接著大聲喊道:
“流浪犯人,博魯坎,還有多進!終於讓我找到了!”
“什——?”
奧芬滿臉疑惑。但是她沒做任何說明,隻見她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來,將抓在手裏的某個東西朝地人扔過去。
“嗚呀呀!”
緊接著,被份量不輕的黑色飛鏢插中眉宇放聲慘叫的,是在博魯坎身後的,又一個普通過路人。
“啊啊——實、實在對不起!”
君士坦斯再次驚慌失措地叫起來。接著她用手一指博魯坎,說:
“太狡詐了!——長得這麽小不好瞄準!”
“我管你啊啊!”
這是博魯坎叫嚷聲。君士坦斯繼續說:
“想來硬的嗎!?這就沒辦法了——與其無止境地擴大受災,小範圍的犧牲我就睜隻眼閉隻眼——”
就在她一個人亢奮地燃燒時,奧芬連忙抓住肩膀把她控製下來。
“我說!你在這兒越扯越沒邊了!”
總之先把她穩住。不過——
她把眼一瞪,說:
“你說啥啊!『減少被害,快樂逮捕』!——這有什麽不對的!?”
“不,不對啊,一般是不能造成受害的不是嗎?”
“這還用你說!我已經儘量控製不打到人了。這就是警察的倫理道德!教科書裏也有寫!”
“既然是警察的倫理,那就不要在行人走動的大街上使用飛行器具!”
“這輪不到你這個在人群裏使出魔術的家夥來說!”
不知何時,吵架的中心轉移了,路人們都把視線從地人身上移走。在路人——或者該說好事者——以及受害者們好奇的目光注視下,奧芬依然說個不停。
“說什麽傻話!我做的事心裏都是有數的!你的飛行器具根本就不行吧!你看,被打到的家夥血流滿麵的在痙攣啊!你肯定是塗毒了吧!”
“這隻是普通的麻痹藥罷了!倒是你,什麽叫有數啊!你沒看到路那邊的一對男女被你的魔術吹到河裏麵去了嗎!”
既然看到了好歹來幫幫忙吧……人群裏不時響起這樣那樣的說話聲。更有許多被強風魔術吹倒的人嘴裏不住發出呻吟,這些都被奧芬決然地無視了。他像下了什麽決心似的,表情嚴肅地說:
“在場的各位!”
他用手做出喇叭的樣子,開始朝周圍的行人喊話。
“這個女人身為警察官卻射殺了平民百姓!”
“你在說什麽啊!他還沒死呢!”
“『還沒死』……?”
這也是人群中發出的聲音。
總而言之,等奧芬發現地人已經趁機逃之夭夭時,已經是君士坦斯為了證明被害人『還沒死』,而使用警察專用方式——將被害者的中指朝反方向一直撇到手肘的時候了。
“那麽——奧芬。”
他們先就近找了一家食堂——說是就近,如果太近的話有可能會被聞風而至的地區警察逮個正著,所以還是移動了一段距離。至於善後工作,受傷的人依然是無視,他們在圍觀者中找了一個醫生,把那個中了飛鏢的人強行推給對方,還不忘送上一束鮮花以表慰問。
“現在你明白了吧?”
君士坦斯坐在桌對麵,一臉認真。奧芬點點頭。
“啊啊。我徹底明白了。”
他邊說邊用叉子插起醋醃的香腸。
“警察官的素質都是千差萬別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
君士坦斯眯起眼睛。或許她明白深究這個問題對自己沒好處,就繼續往下說:
“也就是說,我在追捕的就是那些地人,是專職性的。所以希望得到你的協助。”
“專職……啊。”
奧芬把乾癟的香腸扔進嘴裏。
“我倒不覺得那幾個家夥會做什麽不得了的壞事……”
“你在說什麽啊!”
君士坦斯咚地一敲桌子,站起來。她的雙眼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手在桌麵上抓來抓去,大聲說:
“說到那幾個地人乾的好事——光是想想我都渾身不舒服!光是我知道的,那些家夥曾經把某個人的人生都毀了!”
說著她露出淒絕的笑容,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支大一點的黑色飛鏢。
“雖說原則上要生擒——但是我絕對饒不了他們!這是連野馬都能一擊必殺,運氣好的話就算能醒也無法直著走路的含笑半步顛等級的猛毒『菲露特·貝爾納』……嗚哈哈,兩年前我通過地下渠道入手的高級貨,終於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你身為警察拿著不要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