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芬半閉著眼,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桌上放了一枚硬幣後說:
“不管你怎麽說,要是想除掉他的話我可不同意。我還等著跟他們收租子呢。”
“討、討厭啦。”
她一下回複了之前的表情,收起飛鏢,搖搖手說:
“我有準備解毒劑啦。隻要在十二小時之內注射的話,基本什麽傷害都沒有了。”
“……基本?”
“雖說會有三天地獄般痛苦的日子……不、不過相對的,一開始的半天很輕鬆喲?就像打了麻藥一樣。”
“…………”
奧芬腦子裏盤算了一下。
“呃,算了吧。那你加油。”
“什麽!?”
君士坦斯叫道:
“不肯幫我嗎?”
“我說,我乾嘛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你怎麽能這樣!還讓一個派遣警官把案件搜查的內情全說出來!”
君士坦斯一邊抗議一邊站起來。奧芬即刻反擊:
“全是你自己說的好不好!”
“那你也沒有阻止我呀!很、很好!我明白了——你先裝作親切的樣子,好讓我疏於防範,之後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就逃之夭夭,沒錯吧?你就是這樣的家夥!”
“不要把人說得好像那種專騙老年人的騙子一樣!”
“你竟然說我是老年人!?”
“我什麽時候有這樣說過啊!”
“我先聲明,我才二十一歲喲!是如花似玉,婀娜多姿的——”
“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
奧芬抱住頭嚎叫。
這件事給人的教訓就是,別想著在吵架上能贏過女人。
奧芬就這樣發著牢騷,走到另外一條路上。這是一條沿河的路,幾乎沒有多少人。君士坦斯走在離他半步遠的後方,看上去心情不錯,臉上掛滿笑容。
“這真是善良市民的應儘之舉啊?”
“結果還是屈服於國家強權的淫威之下了……”
結果還是不得不協助她的調查。奧芬自己也搞不清楚幾時答應她的,反正是不知不覺就把yes說出來了。
奧芬開口說:
“不過,君士坦斯——”
“叫我柯姬就行了。”
“那,柯姬。警察和平民間的界限可要好好遵守啊。”
“…………?”
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奧芬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你是頭頭,我最多隻是個協助者。還有,不要在報告書上寫我的名字啊。”
“是、是嗎?”
君士坦斯似乎很是失望。
“我還以為可以輕鬆一把了呢……”
“真是墮落的官差。”
奧芬小聲自言自語。幸好沒有被她聽到。
這時她表情認真地說:
“說回來奧芬,你和那些地人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吧?快把你知道的情報都告訴我,比如習性啥的。好比說隻在中午兩點開始活動,或者說隻吃生肉之類的。”
“……我們又不是在抓山貓……”
奧芬嘟嘟囔囔地繼續說:
“他們在這座城市——多多坎達出現,是從半年前開始的。”
他的說明剛開始,君士坦斯就顯得十分認真。她拿出一個兔子形狀的筆記本,開始一筆一畫地記錄。
“嗯嗯。”
她手上的筆的另一頭還有一個雪人形狀的裝飾,奧芬姑且沒有對此發表評論。
他繼續說:
“我看他們好像在為錢的事發愁,就按最高利率把錢貸給他們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做的,我的話,會根據對象和金額調整利息的多寡。”
“嗯嗯。”
“但那幾個家夥,明明過了還款期限,卻根本不當一回事。所以我就老是纏著他們,讓他們攢錢還債。也就是說我是個受害人——這一點給我在下麵畫上線,要格外強調。”
“嗯嗯。”
看到她在指定位置畫了一道下劃線,奧芬心滿意足。他們此刻沿著名為馬思爾水道的市內河道的左手邊向前走。就奧芬所了解的,這條水道是最容易找到那幾個地人的地方——也就是說,地人們住在水道的橋下,每天會選擇不同的橋。
在微風的吹拂下,奧芬繼續說:
“嗯……我所知的就這麽多。據說他們是從瑪斯馬圖利亞來的,具體住在地人領的哪裏我就不知道了。他們還說過被雙親斷絕了關係。”
“嗯嗯。”
“性格最糟的是那個博魯坎——他是哥哥。那個人結實得很,不管怎麽往死裏打都沒有大礙,但相對的,他那種扭曲的個性已經沒救了。”
“嗯嗯。”
“那個弟弟也一樣讓人沒轍——總是會逮著空隙逃走,絲毫不能大意。那些可惡的笨狸子,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嗯嗯。”
“…………”
看著她一邊做筆記一邊回答的樣子,奧芬感到一點不安。他又繼續說:
“還有,我的老師很喜歡坐在窗戶邊上。”
“嗯嗯。”
君士坦斯表情不變地繼續做筆記。
“老師能用淋巴腺和隻有他才能看見的精靈露西塔尼互相交流。”
“嗯嗯。”
“……喂,柯姬。”
“嗯嗯。”
“…………”
奧芬一語不發,他轉了個身子,拿鞋後跟敲在她的頭腦勺上。
“呀呀呀呀呀!?”
君士坦斯雙手向前一伸,乖乖地栽倒在地上。她一臉驚訝,眼中含淚地喊:
“乾、乾嘛啊,突然就!”
“你還有臉喊!你根本什麽都沒聽,然後隨便畫幾個字就完了吧!”
“你、你說什麽啊,所謂的筆記,就是要等到事後再看的——咦!”
這時她注意到了筆記的最後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