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妖魔考察師 娟婉輝星 2643 字 4小時前






“很簡單。”奧萊爾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不要去基姆拉克。”

“我拒絕。”奧芬也直直地看著老人,他回頭瞥了一眼梅晨離開的那扇門,又說,“……雖然我現在沒有你們的幫助什麽也做不了,還大言不慚地說這種話。但是我有我的目的,這點不會改變。”

“梅晨心裏還有其他的打算……這也無所謂?”

“這種事情我早就做好覺悟了。基姆拉克的死亡教師隻會在有利可圖或是別有私心的情況下才會給予幫助,我可沒把他們想象得過於美好。”

“明知道對方有私心,卻還願意配合行事,你這樣的人倒是挺美好。”奧萊爾的話在奧芬聽來,確實有點認同,但他沒有多加理會。

奧芬想轉開視線,於是他動動肩膀,搖搖頭說:“決定了,明天就出發。”

“有點突然啊。”雖然聽到了意想不到的話,可老人根本不為所動,嘴角甚至浮現出笑意。

奧芬心裏咂咂舌頭,說:“至今已經等太久了。在這裏也做不了什麽準備。早一點行動的話,還省得被人威脅,一會兒說不要去,一會兒說有私心。”

“也可能你們在這裏多待一天,壽命也就得以延長一天啊。”

奧芬沒有理會奧萊爾的戲弄,他大步走到窗戶旁邊,朝外麵看去。馬吉克依然一動不動地杵在最後看見他的地方,在稍遠一點的方向,克麗奧還在原地轉來轉去。她大概想去安慰一下,可是馬吉克一動不動的樣子令她很難接近。

奧芬望著石化了一般的金發少年。在他站立的周圍地麵上,還殘留著這位少年翻滾的痕跡,到處都是。這些痕跡大約會一直留在這裏,直到風一點一點地把它削除乾淨。

“我說的話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呢?”奧芬低沉地說。他說的聲音很小,估計奧萊爾都聽不見,但他也懶得再說一遍了。

但是奧萊爾聽到了,他簡單地回應了一聲。

“……無論怎麽死,無論為了什麽而死,其結果都一樣。什麽時候死也都無所謂。就算把死亡推遲了幾天,又有什麽意義呢。一死百了。幾年前就死掉,和五十年後衰老死掉,這兩者沒有任何不同。”奧芬淡淡地說。

奧萊爾稍顯無語地說:“這麽年輕就開始虛無主義嗎?”

“不是。既然死亡都是一樣——那麽無論何時都必須和死相抗爭才行。哪怕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會選擇死。現如今,我就是如此懼怕死亡。去基姆拉克,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行為。”奧芬回過頭看著奧萊爾,握緊了拳頭。他的拳頭不大,並且在微微地顫抖,“如果他能確實地理解這份恐懼,我才決定對他展開戰鬥訓練。我就是這個想法。”

他把視線重新投向窗外。克麗奧像是終於打定了主意,大步流星地朝馬吉克跑去。

◆◇◆◇◆

“你說這是背叛!?”她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即便如此她還是發出了呐喊,這聲喊叫其實不能算是在說話,隻是一聲好像說話的驚叫聲而已。

她本身應該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才對。

“你說是……背叛?是說我們?你是在說我們背叛了你們?”她的胸口如嗆水般劇烈地起伏,她把細瘦的手指撫壓在上麵,不停地喘息。

男人手裏的短劍刀刃上,正好映照出她的表情。男人突發奇想,要是能把她的姿態封存在自己手中的這把短劍裏就好了。

但這是不現實的妄想——如果真能做到那樣,他早就這麽做了。男人翻轉刀刃,把自己的心思轉移到現實的她身上來。

肖像畫上的她;以及映照在自己短劍上的她。他想,自己可能在心裏把她貶低成了一個虛無的假象。他沒有想出什麽結論,發言道:“要不是這樣,那為什麽要隱瞞呢?”

“你們早就知道了吧!”伊絲塔席巴的眼神近乎瘋狂,狠狠地盯著他,迸發出淒絕的怒吼:“聖域——那些始祖魔術士想要殺光你們!我們是為了你們而戰鬥的——”

“這些我都知道。請您不要轉移話題。”男人悲傷地搖搖頭,“……我想問的是,你們為什麽要隱瞞,請回答這個問題。”

“就像你們愛著我們一樣,我們也愛你們。所以說不出口。這樣的回答行嗎?”

“這份愛已經破滅了不是嗎?”

“這句發言,不覺得有點過於悲劇性了麽?”

“所以我想說的是,能請您換一種說法嗎?”

“…………”

伊絲塔席巴沉默了相當長的時間——大約有五分鍾。兩者都深陷在無法行動的靜寂中,宛若被囚禁。

隨著寂靜的加深——他們彼此的悸動在逐漸加劇,胸中的噪音變得異常激烈。

這就好像是暴風雨中的歌聲——男人在心裏說。

沒有人能聽見那歌唱聲,連自己也聽不見。

即使如此依然在歌唱!為了讓人能聽到它!

這時,伊絲塔席巴張開了乾燥的嘴唇……

“想吃甜瓜。”

從嘴裏拿出體溫計後,唐突得就好像那一頭粘著螳螂卵似的,突然蹦出這樣一句話。

一般來說,也就是對這樣的神展開還不習慣的人來說——可能會停下腳步,不明就裏地眨眨眼。但是多進卻一點都不在意,一邊向前走,一邊把手裏的購物袋換個手,姑且應付了一句。

“嗯嗯。”順便又說,“這意思是說,你想吃甜瓜這種食物呢,還是說一個甜瓜整天都想著吃東西的意思呢?”

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說些什麽。

“嗯。”但是,走在他旁邊的哥哥,卻對他的話表示出認同,“平日裏天天受到虐待的西紅柿,突然巨大化之後開始襲擊人類,這故事確實很有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現在這句話,是老子我想吃甜瓜的意思。”

“謝謝。我聽懂了。但是,為什麽?”多進把話分成幾個短語,發出疑問。

他們是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的『地人』——隻居住在大陸南方的少數民族。他們穿的毛皮鬥篷屬於獨有的民族服裝。慢慢走著,多進手裏抱著的物品不時地會把眼鏡撞歪,就這樣等著哥哥的回答。

博魯坎簡明扼要地做了回答。順帶一提,他空著手,腰上掛著一把劍。

“隻是我忽然想到而已。”

“全因為這種忽然想到,過去吃的虧流的淚還少嗎?”多進以哥哥聽不到的音量,歎息了一句。

兩個人所走的是一條完備的道路——並且是很寬闊的大道。這條街上沒有商店,買東西全靠流動商販。為此,所有的道路上都能看見流動商人的身影。商品非常豐富,幾乎使人忘記這條街的外部,一天有一半的時間都被猛烈的沙塵所占據。

總之,流動的商販和來往的路人使得道路非常熱鬨。在這樣的人群中——這兩個隻到人腰部的地人如同行走在一片汪洋中。路上本來就很多人,再加上他們全都戴著防沙塵的白色頭巾,使其更顯擁擠之感。

博魯坎還是邊走邊嘟囔:“甜瓜甜瓜甜瓜。”

“沒時間去買那種東西了。離指定的時刻已經不剩多少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博魯坎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

多進有了不好的預感,不過沒表現在臉上。他問:“什麽問題?”

“問得好。”博魯坎誇張地回答道,並站下了。沒辦法,多進也隻得停下腳步。

在來往的人流中,這兩個人不動了,活像兩尊擺設品。

“也就是說——”博魯坎閉上眼,大聲發話,“為什麽老子非得聽從那個女人的命令出來買東西不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