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燈紅酒綠,年輕的男男女女們來來往往,高聲笑著跳著,臉上都是快活的光。
紀衡麵無表情的將酒保推的杯子舉了起來,透明的液體在酒吧淩亂的燈光下,也折射著光怪陸離的光。
他麵無表情地將它們一飲而儘,酒精落到空中的胃袋裡麵,又泛起了一陣灼人的疼痛。
酒保咳嗽了一下,試探道:“先生,要不,你先把賬單結一下吧?”
他從公司裡頭出來之後,就開著邁巴赫來到了這裡,不和彆人說話,也不搭理女郎們的搭訕,隻是坐在這裡,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裡灌,從始至終都沒有多餘的表情。
酒保生怕這人一會兒醉死過去,今天晚上的收入變成一場空。
“或者,你先喊過來一個朋友,萬一一會兒酒勁兒上來,誰送你回家呀?”
紀衡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掏出了一張信用卡,默不作聲的放在了桌上。
他還能叫誰?
能叫過來的他不想見。
想見的……
已經不肯來陪他了。
酒保咽了口口水,將那張卡片拿了過來,把今天晚上的賬單結了個乾淨,又快快的給人送了回去。
錢到手之後,他咳嗽了一聲,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真切了一些:“先生,您還想再來一杯麼?”
紀衡輕笑了一下:“好。”
酒保嚇了一跳,他本以為這人喝了這麼多杯,估計馬上就要醉死過去了,想著趁他不清醒,渾水摸魚,多撈一點錢。
不料這人仍然目光澄明,一點醉的意思都沒有。
他訕訕的調了一杯新酒,給那人遞了過去:“旁邊新來的那桌客人都已經攤地上好幾個了……”
“您這還,還越喝越清醒了。”
紀衡默不作聲地將那一杯酒舉了起來,一飲而儘。
舉杯消愁愁更愁……古人誠不欺我。
心中若隱若現,無論如何都排解不得的愁緒,在此刻顯得越明。
紀衡閉上了眼睛,酒精沒有帶走他的理智,反而使他在情感上變得更加脆弱。
酒保在旁邊看著這個男人,恍惚之際,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與愧疚。
他好奇的看著紀衡。
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好痛苦的呢?
身上的西裝是顯而易見的昂貴,彰顯著這人不俗的經濟實力。
不談那些,隻看到他這幅英俊的皮囊,那些小妹妹一個個都直了眼,想方設法的往這人身上撲。
這樣好的條件……他又在後悔什麼呢?
紀衡麵無表情的將杯子放了下來,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人聲鼎沸的酒吧。
盛夏時節,如此繁華的地段,即便是深夜,街上也熱鬨的很,行人們呼朋引伴,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暑氣蒸騰,人人皆是一頭大汗,臉上卻是快活的表情。
紀衡心裡突然閃過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
可能是因為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無論處境為何,都能夠暢快的大笑吧。
紀衡靠在邁巴赫旁邊,緩緩的坐了下去,昂貴的西裝褲擦在水泥地上,他勾了勾嘴角,看著街旁湊在一起的小情侶,他還是第一次……
如此狼狽。
也是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後悔和愧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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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呢?”
紀宅。
小黃被身後突然響起的女聲嚇了一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跳了出來,險些把手裡的抹布砸了出去,幸好在最後一刻看清了自家女主人的臉:“太太?”
楊夢瑤麵無表情的看著小黃,神色憔悴,再精致的妝容都壓不住她的焦躁與頹唐,語氣中帶著一絲神經質的緊張:“他還是沒有回來,對嗎?”
小黃咳嗽了一聲,不著痕跡的拉開了自己與她的距離,楊夢瑤這幾天愈發癲狂,沒事便要拿下麵的仆人開刀,她們幾個都不勝其煩,含糊的應付了一句:“應該是公司裡有事吧。”
楊夢瑤的眼皮痙攣似的跳了跳,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再也壓製不住心裡的痛苦:“已經有兩天了……他已經有兩天沒有回過家了。”
清晨的風從窗戶裡麵吹拂而進,帶著一種青草氣,還有露水的清新。
楊夢瑤卻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都已經搖搖欲墜,嘴角卻神經質地勾了起來,聲音壓的極低:“他還把這裡當做是家嗎?”
“他是不是,已經不想要我了?”
小黃不敢和她多說,支吾兩聲,匆匆忙忙的退開了。
不一會兒便聽到了那個女人摔摔打打的聲音,似乎又把客廳才新換上的花瓶嘿砸碎了。
大門被人打開,又重重的摔上,楊夢瑤似乎是出門去了。
小黃和角落裡的王管家的對視了一眼,兩人麵麵相覷:“她這是要去哪兒啊?”
王管家慢慢的皺起了眉頭:“彆是去公司裡麵……去公司裡麵找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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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去哪?我要見紀衡!”
楊夢瑤臉色猙獰:“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員工來來往往,時不時地向這邊的總裁夫人投來八卦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