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臉皮厚的很,恍若看不到紀母眼裡的拒絕一般,親親熱熱地湊了上來,挽住了紀母的胳膊:“難得在外頭看到你,走,咱們老姐妹兩個一起去喝杯下午茶,好好聊一聊。上次一彆,也有好幾年沒有碰到過了呢!”
紀母嘴角抽了一下,雖說是看不上溫家,不過畢竟多少年的交際放在那裡,溫母如此主動,她也真不好開口拒絕。
拉拉扯扯的,溫母還真帶著紀母走進了一旁的咖啡館裡,兩人各自落座,紀母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端起咖啡杯來飲了一口:“您最近身體怎麼樣?”
她不鹹不淡地道:“聽說你們那邊出了點麻煩,最近已經解決了?”
溫母臉色一僵,紀母不知道,溫家最近遇到的麻煩,倒有一半是紀衡折騰出來的。
偏偏那人心又狠得厲害……饒是溫家如何求饒,也絕對不肯放鬆一下。
隻是這話不能在紀母眼前說,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痙攣似地揉搓著那塊兒可憐的布料,快快地轉移了話題:“我前段時間倒是在街上遇見溫梔了……”
紀母動作一頓,眼裡的不滿更濃。
當年如果不是溫家一力胡攪蠻纏……
她抿了抿嘴唇,重重地把手裡的咖啡杯放到了桌上,卻仍然抒不開心頭的那份怨氣。
說不定紀衡和溫梔兩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難堪的一步!
溫母卻是好似沒有發覺紀母的異常一般,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中甚至還有淚花在閃爍:“想起以前的舊事,我總覺得心裡不安寧。”
紀母稀奇地看著對麵的女人長籲短歎:“你怎麼了?”
溫母裝模作樣地擦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有些後悔,年輕的時候心眼兒太小了些,一點兒都沒有容人的量……”
溫母歎了一口氣:“溫梔那丫頭天生心善,要是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唉,不能想,現在隻要一想這個事兒,我心裡就後悔的不得了。””
一時半會兒,紀母竟然分不清,那女人到底是在真心悔過,亦或隻是在自己麵前表演而已。
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不動聲色道:“都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怎麼現在又突然提起她來了。”
溫母臉上表情一僵,隔著咖啡咖啡嫋嫋的熱氣看了紀母一眼,來之前打了半天草稿,幾乎已經衝到嗓子眼兒的話,竟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今天能在街上碰到紀母,絕對不是偶然。
溫希那個丫頭,既然不是溫梔和野男人生出來的野種,那就隻能是紀衡的孩子了!
她很快就算清楚了這筆爛賬,當時心頭一喜,差點兒沒原地蹦起來——若是能憑著這個孩子重新討好了紀家……
過不了幾年,溫家的日子就又能風生水起了!
隻是話到嘴邊,她驟然間想起了那個恐怖的九盛集團——
溫母咬了一下嘴唇,掩飾性地喝了一口咖啡,心中忐忑難安,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了。
對不起溫梔的……
苦澀的咖啡慢慢在溫母的舌尖暈染開來,她慢慢地低下了頭去,剩下的話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又何止隻有溫氏一家人啊!
要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紀家出麵把溫梔的孩子搶回來,九盛集團來日碾壓紀家,再把溫家也拖拽到地獄裡麵,那還不是捎帶手的事兒嗎!
溫母訕訕一笑,僵硬地轉移了話題,兩人不鹹不淡地聊了一會兒天,溫母便急匆匆地告彆,火燒屁股似地離開了。
紀母一個人沒滋沒味地坐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打電話把紀家的司機喊了過來,回到了紀家老宅裡麵。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推門一看,紀母就看到紀衡一個人靠在沙發上魂遊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紀母簡直要被這個場景氣壞了,三兩步衝了過去,久違的發了真火:“懷孕的媳婦兒在家呆著,你卻在這裡天天閒晃——”
“媽,你回來了。”
紀衡臉色蒼白,一看就是這兩天沒有休息好。
紀母脾氣發到半截兒,看著兒子疲倦的樣子,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紀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和母親對視一眼,把心中的無可奈何壓了下去:“好,我現在就回去一趟。”
他從衣帽架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匆匆地往外走,連紀母的囑咐也有些來不及聽了。
出了紀家老宅之後,紀衡臉上黑的嚇人。
若是再拖一會兒,他隻怕是再也不會進那個家門哪怕一次了。
紀宅裡麵卻是忙忙碌碌的,楊夢瑤等不到紀衡回家,便把一腔邪火通通都發泄到了仆人的身上,把寥寥幾個仆人指揮的團團轉,尤其厭惡那個紀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帶回來的老太太。
偏偏王管家護那個老太太護得緊,一點都不肯讓她累著。
“不管彆人家是怎樣的,我這裡從來都不養吃閒飯的人!”
楊夢瑤一手覆著自己的小腹,一手高高地揚著一個雞毛撣子,臉上亂七八糟的起了一大堆痘,偏偏這幾日她身上又浮腫的厲害,這副尊容實在算不得好看。
她臉色猙獰地站在那裡,活似一個要吃人的妖怪。
“乾不了活的就給我……”
一個滾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紀衡就黑著臉推門走了進來。
楊夢瑤臉色一僵,立刻扔開了那個雞毛撣子,心裡頭又酸又澀,再也顧不得那群對她實在是有欠尊重的仆人,忙不迭地衝著人迎了上去。
偏偏紀衡人高腿長,楊夢瑤好不容易蹭到了台階前,那人已經砰然關上了書房的大門。
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過她一眼。
楊夢瑤臉色幾度變化,小腹處也是緊繃繃的。她回頭一看,屋子裡的仆人竟是已經四散開去,連一個想要過來攙扶她一下子的人也沒有……
楊夢瑤心中冰涼,心跳尤為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