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明月無助地看著他的背影,在傅西樓彎腰抱她的時候嚇得如同驚弓之鳥。
帝都那些有關傅西樓的傳聞,她多少聽過一些,據說他兩年前為了拿到傅家大權,做了很多喪儘天良的事情,傅家老宅的大門口,曾經流了一晚的血······
“我脾氣不好,你彆惹我。”
傅西樓強勢的把她抱起來,語氣低沉地警告一句,她便嚇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因為她怕自己呼吸重幾分都會在下一秒被掐死。
不過她也沒力氣擔心了,陸景衡抱著安欣離開的背影,腦袋疼得幾乎要爆炸的痛苦,讓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從小到大,她都恨極了她的親妹妹安欣。
這不是安欣一個人的錯,是整個安家一起造的孽。
她七歲以前,安欣還叫斐欣欣,那時候她們姐妹感情如何她已經不記得了。
唯一記得的是,在一個雨過天晴的午後,家裡來了很豪華的車隊,說他們的爸爸是一個有錢人家的私生子,現在那家有錢人要把他們一家接回去過好日子。
好日子,多動聽的一個詞。
結果她到帝都安家沒多久,就被關進了安家傭人住的後院。
據說是因為她天生斷掌,會衝撞那家的老太太。
她的父母,她的妹妹,原本她最親的親人都在一夕之間與她形同陌路。
她和安欣,孿生姐妹,一樣的年紀,一樣的血脈,卻早就是兩段人生,一段風光迤邐,一段是陰溝裡的泥淖,破布下的蚤子,連喜歡一個人的資格都要被剝奪。
因為她喜歡的人,喜歡的是她的妹妹安欣,那個在錦繡堆裡長大的所謂的大家閨秀,像她這樣躲在角落忍辱偷生的人,隻能繼續躲在角落,遠遠的看著那個白玉一樣的少年,看他如何把安欣捧在手心小心嗬護。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似乎習慣就好,她也已經習慣在一成不變的黑暗裡自己取暖。
可是為什麼,明明是安欣在訂婚那天拋棄了陸景衡,陸夫人卻為了逞一時之氣拿她頂包,借她羞辱斐家。
更可悲的是,明明知道她隻是兩家鬥氣的工具人,她還是甘之如飴,幻想有一天精誠所至,陸景衡會愛上她······
“在想什麼?”傅西樓一進來就看到斐明月目光空洞的對著窗戶發呆,“醒了多久了?”
他隨手給了她一瓶水,瓶蓋是擰開的。
斐明月愣了一下。
傅西樓卻在這時候要把水放在一邊:“忘了,你現在是不是喝熱水比較好,我問問護士。”
“不用。”
斐明月突然從他手裡奪過瓶子,仰頭喝水,一邊喝一邊不受控製的流淚。
昨天陸景衡也是這樣給安欣擰瓶蓋的。
在她頭破血流不知道會不會被那個花瓶砸死的時候,安欣隻要皺皺眉,就能拉走陸景衡的所有關注。
而她就像是一個不信命但是終究被撞的頭破血流的小醜一樣。
昨天看到陸景衡睡在她身邊,她到底是有多下賤,才會偷偷幻想著陸景衡也喜歡她。
“咳咳,咳咳——!”
已經咳得很厲害了,她還是固執的要把這瓶水喝完,一邊喝一邊流淚,最後崩潰的捂住自己的臉痛哭不止,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樣發泄著自己心裡所有的不甘和委屈。
在安家沒資格委屈,在陸景衡麵前不能哭,但是在這裡,在沒有安家和陸景衡的地方,想起自己昨晚的錯付和今天不被選擇的難堪,她覺得難受了,委屈了,現在還不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嗎?
病房外。
傅西樓隨手將口袋裡的避孕藥丟進垃圾桶。
助理衛澤看清避孕藥還在,額頭嚇出一層冷汗:“二爺,斐小姐不肯吃嗎?”
“不,是我沒給她,”傅西樓的臉色透著幾分涼薄。
衛澤緊張道:“可是萬一斐小姐有了您的孩子,怎麼和大小姐交代,還有安少將那邊······”
傅西樓冷笑,涼颼颼的看了他一眼:“那就管好你的嘴。”
“她要真能懷孕,少不了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