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他姐姐嫁去了陸家,他犯不著為了她給她姐姐的夫家找不痛快。
到底還是她的錯。
她就不該因為得了胃癌自暴自棄,非要嫁給陸景衡。
陸景衡喜歡安欣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突然就移情彆戀。
你的家人都不能愛你,你怎麼會去指望與你沒有一點血緣的我毫無保留地對你好呢?
唐挽秋發來的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響起。
或許天生斷掌,早就注定了她孤苦的一生。
她看著自己掌心的斷紋,苦笑。
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失去唐挽秋這個唯一的朋友,她已經不再奢望還有人能愛她了。
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命苦,投胎成為了她的孩子。
他的母親一無所有,甚至不能活到把他生下來的那一天。
這個世界上,斐明月這個人,本就是多餘的。
她在醫院住了一個月,被路虎那些人打出的傷口才好全,醫藥費她讓醫院掛在了陸家的賬上,她這一身的傷全都拜安欣所賜,陸景衡幫她賠償醫藥費很合理。
和護士說完以後,她就自己收拾東西準備出院了。
這一個月陸景衡沒有來看過她一次,離婚的事她想提都沒機會,孩子更是打不掉。
甚至,一個月下來,感受著肚子裡的這個小生命的存在,她已經有點舍不得了。
無關他的父親是誰,她隻是單純地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隻是他太可憐了,就算她能生下他,以後她不在了,他該怎麼活下去。
會不會陸家也會有一個後院,把他關在那裡自生自滅,再找一個脾氣暴躁的保姆看著他,隻要他敢偷偷去前院,就拿著掃把把他往死裡打。
安欣的孩子長在錦繡堆裡,而她的寶寶隻能和小時候的她一樣,在不見天日的角落裡艱難求生。
她經曆過的事情,怎麼能讓她的孩子再經曆一遍。
一想到這個,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一個月,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她不過二十歲,承擔著直麵死亡和孕育生命的痛苦,她根本撐不下去,可是也沒有人能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不要怕。
沒有人,向來沒有這樣的人。
能毫無保留地愛著她,在她最苦的時候給她一塊糖。
在這個世界上,斐明月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多餘的人。
“明月。”
在她紅著眼睛把病房裡的那點東西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聽到了一個中年男人沙啞的聲音。
是安離。
她血緣上的親生父親。
她冷漠地轉身:“有事?”
她看著安離的目光和看著周雅潔一樣冷漠,甚至是帶著怨恨的。
他們不配為人父母,至少,不配做她的父母。
她恨安欣,恨安家,更可恨的是把她生下來卻對她不管不顧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