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明月又回到了安家後院,被丟在那個隻有一張小床的小房間裡。
這裡以前是雜物間,連安家的傭人房都不如,陰冷潮濕,經常會有老鼠出沒,還有一些其他不知名的惡心爬蟲,長了很多腳,甲殼會反光的那種,或者是那種灰撲撲帶著絨毛的軟蟲。
她在這個地方住了快十三年。
出走不過數月,沒想到這麼快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這就是媽媽住的地方。”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苦澀地和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對話。
“寶貝兒,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媽媽沒有得癌症,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
“壞消息是,如果媽媽生下你,你可能要一輩子住在這種地方。”
她微微仰著頭,讓自己眼眶中的淚水不要那麼容易掉下來。
“媽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也沒有朋友,就孤零零的一個人,現在就算死在這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想起打不通的傅西樓的電話,她的淚珠從溢滿的眼眶中滾落。
“媽媽很想有一個人能夠依靠,”她伸手抹掉眼淚,“但是媽媽不能把自己的期望放在你身上,這對你不公平,一個母親不能把她得不到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這對孩子不公平。”
“對不起了寶貝兒,媽媽不能留下你了。”
她終於崩潰,雙手抱住膝蓋痛哭起來。
這是最好的決定。
就算她沒得癌症死不了了,但是現在她的親生父親,要喪心病狂的取她的腎。
且不說他會不會立刻讓她打掉孩子,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來,她以後也不能讓他過上好日子,甚至不能保護他平安長大。
如果最後安離利用完她,真的把她丟給張健那種人玩弄,孩子以後要怎麼麵對她這樣的母親。
與其讓孩子受儘屈辱的長大,不如一開始就彆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
“砰”的一聲,門開了。
過了一晚以後,斐明月終於又見到安離了。
隻是比起上次在醫院給他削水果的時候,她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怨恨地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冷笑:“這麼快就來取我的腎了?”
安離也不像之前一樣哄著她了,隻是有些惋惜地說道:“你說你沒事出去接什麼水,你要沒聽到的話,你現在還是我的好女兒,反正你不是已經配型成功,在知情同意書上簽了字嗎?結果都是一樣的,你都得挖出一顆腎給我,好端端的你非要亂跑什麼。”
“現在好了吧,我隻能把你關在這裡,咱們連父女都做不成了。”
“父女?”斐明月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譏誚地看著他,“我上輩子一定作了不少孽,這輩子才會有你這樣的父親。”
安離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本來我還有點心軟,想把你帶去前院住的,現在看來,還是把你關在這裡安全,萬一你要是跑了,我就得等死。”
“斐明月,不就是一顆腎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是我女兒,父慈子孝,現在你老父親生病了需要你的腎,你不給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