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慈子孝?”斐明月突然被他逗笑了,笑得諷刺,笑得淒涼,“安離,你是慈父嗎?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對你儘孝?”
“你為了取腎,騙我得了癌症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還沒取到腎,我就已經被這個病給逼死了?”
安離皺眉:“想逼死你的是安欣和你母親,我已經替你處罰過她們了。”
“原來如此,你終於說實話了,”斐明月的笑聲越發淒厲,“你不是為我出氣,你是為你自己出氣,你氣她們差點害死你的移動腎源,而不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擔心。”
都是假的。
癌症是假的,遲來的父愛是假的,她以為的重新有家的溫暖也是假的。
冰冷,謊言,虛偽,這才是她的現實。
安離覺得這屋子逼仄狹小,有些喘不過氣來,也不想久留。
看著她不耐煩地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手術在年底,你還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我不需要,”斐明月目光冰冷地看著他,已經看破了他的心思,“你也不用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不是對我仁慈,你是怕送我去醫院打胎的時候我會跑掉。”
安離看了她兩秒,殘忍地笑了:“斐明月,我沒看錯你,你確實很聰明很理智,如果不是提前布局,你肯定不會去醫院做配型檢查簽下知情同意書,更不會把你的腎給我。”
“所以你也彆怪我騙你,我們父女緣淺,你不會自願把腎給我,我為了活著,就隻能用點手段了。”
“好好活著,哪怕是為了你肚子裡的那個孽種呢。”
他最後看了她一眼。
他剛出去就有人迅速地把門關上,生怕她有個縫就能鑽出去逃跑一樣。
斐明月看著緊閉的房門,痛苦地扶著床沿慢慢坐下。
沒想到她連決定孩子去留的權力都沒有了。
外麵,張健很狗腿地跟在安離身後問道:“安經理,你為什麼不把她的孩子打掉,不一定要去醫院,隨便買點墮胎藥就行了。”
安離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殺死我的外孫嗎?”
張健自悔言失,立刻道歉道:“不是不是,是我說錯話了。”
安離冷道:“管好你自己,換腎之前我不允許她發生任何意外,你要是敢偷偷給她喂打胎藥把她的命打沒了,我死前一定讓你牢底坐穿。”
不過是多個孩子而已,他沒有安欣和周雅潔那樣在意,他在意的是斐明月的安危,且不說女人墮胎會不會死,就算活下來了,沒有孩子牽絆,她也能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自儘,死也不把腎給他。
他很了解斐明月,魚死網破這種事她做得出來。
腎還沒換,他不能讓她死。
張健:“是,我記住了。”
同時也覺得疑惑:“不過為什麼您的手術會在年底,像是在等這個孩子出生一樣,對您來說會不會太晚了。”
提起這個安離也一肚子火:“鬼知道醫院什麼安排,突然就給我延期了,不過老胡說,我這病還能撐到年底,年底就年底吧,你好好看著她,彆餓死就行,等取了腎,她就是你的了。”
“到時候那個孽子你要不想要,隨便找個時機掐死就好,我也不想和安欣鬨太久,老夫人那邊還指著她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