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隻身入敵營(2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3127 字 13小時前






沈星遙被嗆得連連咳嗽,還沒順過氣來,便聽到房門被摔上的聲響,還有落鎖的聲音。

剛才那兩人喂給她的水裏加了蒙汗藥,對尋常人而言,劑量已足夠讓她們睡著。但沈星遙到底是習武的身子,至多感到四肢發軟,還不至於完全使不上勁。她站起身來,打量了一番關押她的這間屋子,除了角落裏堆著幾把乾草和柴火,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她略一沉默,從腰間摸出隨身攜帶的傳信煙火,想了想,還是放了回去。她用自己做餌,引這些雜碎上鉤,必然要得到有用的線索才行,否則這時放出信號,對方完全有時間把人轉移,到時即便江瀾等人來了,也隻能撲一場空,什麽也找不到。

她蹲在門邊,透過縫隙觀察著院子裏的動靜。這裏是賭坊的後院,並不與正庭直接相通,但這整座宅院也算不上太大,有時還能聽見前頭傳來吵鬨打罵的聲音。

直到夜裏,周圍才完全安靜下來。沈星遙感到體力漸漸恢複,便即縱步約上房梁,小心翼翼挪開屋頂上方的幾片瓦,向上探出頭去,卻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白天來那丫頭,你們看好沒有?”這是那個獨眼男人的聲音。

“給她喝了蒙汗藥,估摸還睡著呢。”

“看看去。”獨眼男人道。

沈星遙眉心一緊,隻能合上瓦片,跳回地麵躺下,假裝昏睡。過了一會兒,果然聽見門口傳來響動,緊跟著便感到有人正朝她靠近。她想到白日裏那獨眼男人不規矩的手,在察覺那人蹲下身後,故意翻了個身,麵朝牆跟躺著,以免他又做出什麽不規矩的舉動。誰知那人的手竟貼到了她的腰上,試圖順著衣間縫隙往裏探尋。

她暗道一聲“該死”,隻想著立刻找把刀來,將這廝的手給剁了。隨即一橫心,又翻身轉了回來,將他手掌連腕一起下壓,迫得他不得不縮回手去。

“奶奶的,個頭這麽高,難怪挺沉。”獨眼男人抖了抖手,道,“算了,這種賤貨,遲早也得換成銀兩,隻要有了錢,老子什麽樣的女人摸不著?”說完,便帶著同來的手下離開了屋子。

沈星遙聽到腳步聲遠去,立刻坐起身來,狠狠瞪了一眼房門方向,小聲罵道:“真是惡心!”言罷,便再次跳上了房梁,挪開瓦片。

她用這法子上了屋頂,又從後方跳下,往小院更深處走去,沿途借老樹枝葉藏身,穿過夜裏空蕩蕩的院落,直到一間大屋房頂。

沈星遙透過瓦片縫隙朝下望去,隻見這間屋子裏躺著十幾個女人,大概都被灌了蒙汗藥,睡在地上。她回想著齊羽對齊音麵容的描述,用目光在其中搜尋,隻覺得有好幾個人都符合。就在她打算潛入屋內仔細查看的時候,卻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便隻能埋下頭,伏在屋頂上,儘力隱藏好身形。

“老大,桂爺怎麽說來就來啊?”一名小混混緊跟著獨眼男人的腳步,道。

“碼頭那艘貨船突然改了時辰,今晚就得把這些娘兒們送過去。”獨眼男人加快腳步,走到大屋門前,道,“快快快,開門,把人抬出去。”

“那白天那個小娘兒們怎麽辦?”

“你個憨貨,那麽好的貨色,送給倭人玩?到哪不能賣個更好的價錢?快快快,都抬走!”

沈星遙聽見下方一片嘈雜,便繼續透過瓦片縫隙朝下查看,隻見那些女人都被裝進一個個巷子裏,抬了出去。

“他們要把這些人帶去哪兒?”沈星遙蹙眉想道。

她還無法確定這些人裏是否便有齊音,當著這些混混的麵,也不便放出信號。便隻好等那些人把被拐來的女子都裝上了車後,循著車轍痕跡跟上,一路在牆根下留好標記。

沈星遙急著把賭坊的位置訊息傳達出去,卻苦於沒有機會發出煙信,便隻好獨自跟著車隊走上夜路,沿途以樹木屋頂為遮掩,直到一座老舊的大宅前。

“來,把人抬進去。”獨眼男人指揮道。

一幫混混在獨眼男人的指揮下,將箱子卸下,在門前一字擺開。過了片刻,宅子裏也走出來十幾個人,把箱子抬了進去。令沈星遙感到意外的是,那獨眼男人一麵說要和這裏的人談價錢,卻始終隻敢在宅院外徘徊,他的手下們,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

沈星遙略一沉默,悄然沿著房頂進了宅邸。

不出一會兒,她便瞧出了這院子的古怪之處。照理來說,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依仗偏門發財的□□中人,長住之處都會打掃乾淨。然而此地人手雖多,大部分屋子門前都掛著蜘蛛網,顯然無人居住,庭院裏的樹葉也都枯萎了,滿地落葉灰塵堆積,唯有最深處的一間房裏亮著燈。

屋子裏站著一個人,清瘦頎長,銀白長發披散下來,垂在肩側,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完全看不出多大年紀。

他沒有說話,隻是等著手下人將那些姑娘們一個個從巷子裏抬出來,安放在地上,從桌上拿起一隻瓷盤,瓷盤裏盛著不知名的藍色液體,右手從袖內掏出一根細針。

沈星遙看不明白此人意圖,不由蹙了蹙眉。

她看得出來,這銀發人與門外混混不同,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銀發人挨個走到那些女人身邊,每靠近一人,便取一根新針,在那些女人的指尖輕輕一刺,再用針尖沾的血水,點在盛著藍水的盤中,當走到最後那個女人跟前,將她的血點入盤中時,神奇的事發生了——一整盤藍色液體,忽然變成了透明色,瞧著與清水無異。

沈星遙遠遠望著此景,不由瞪大了雙眼。

“可淨冥池水,把她留下。”銀發人發出蒼老的話音,“其他人裝回箱子,運上船。這次的價錢,可加一倍給周老四,讓他繼續辦事。”

屋內手下聽命,轉身走去院外與那獨眼人交涉。沈星遙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獨眼男人見錢眼開,一時樂開了花:“我就說這次的貨更新鮮,你們大人果然有眼光。”

沈星遙蹙眉凝神,回想著方才所見情形,還沒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便感到身後傳來異樣,當即起身回頭,卻見那銀發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屋頂上。

月光傾瀉而下,照亮沈星遙的臉龐。銀發人瞧清她的麵目,瞳孔驟然緊縮:“是你……”隨即飛身而起,振袖揮掌。

那人身法極快,沈星遙根本來不及反應,離他便隻剩了不到三尺的距離,更古怪的是,他這一掌尚未打在她身上,沈星遙便覺心口一疼,才知此人竟能以掌力推風,隔空出掌。這本事,對她來說,實在是望塵莫及。

於是她強忍胸口疼痛,飛身縱步躍下地麵,剛好與那獨眼男人打了個照麵。

“啥玩意兒?”獨眼男人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她擒在手裏,反手卸脫關節,踢了出去,恰好擋住銀發人緊接而來的一掌。

但見鮮血噴濺,獨眼男人當場斃命,如同秋日落葉一般墜落在地。沈星遙也趁此機會,疾縱逃開,消失在了那銀發人的視野中。

她一路狂奔,卻覺心口中掌處越發悶痛,臉色也越來越苦。回到客舍後,一把拉住迎上前來接應的淩無非,不等他開口便道:“快,讓江瀾找人去碼頭,再晚便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她便覺眼前一黑,向前栽倒在他懷中。淩無非穩穩接住她的身子,神情錯愕不已。

不過幾個混混,竟能令她傷成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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