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日落北風緊(1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2015 字 6小時前






第三十章日落北風緊

“好小子,藏拙不露啊。”江瀾調侃一聲,右手挽劍繞後,換至左手,斜刺而出,正中吉玉胸口。吉玉打馬疾退,仍舊沒能避免被她劍尖挑破衣衫。

遊煦派這四人來時,一是不曾親見玄靈寺內,淩無非一人獨戰群雄時那一力扛鼎、舉重若輕的本事,隻懷著從前寥寥數麵裏對他的印象,想著他左不過也是個凡人,沒有三頭六臂,又是江瀾的師弟,本事再高也高不到何處去;二則是江明這回所求的,是名正言順坐上白雲樓主之位,若擔上了不仁不義,弑殺親兄弟與侄女的惡名,難免還要承受風言風語,因此見江瀾去意已決,便想著以拖延為先,派人盯著,隻消確保將人帶到同樣已投靠江明的唐年縣分舵,便能萬無一失,畢竟短短四百餘裏,快馬加鞭,不多半日便能抵達。

霍汶早便覺得,本已成功的計劃,正因為淩無非的到來而變得棘手,再如何遲鈍,亦已隱約猜出他的來意,暗自從袖中抖出兩枚長約寸餘,細若蚊須的鋼針藏在手心。

這師姐弟二人均懷絕學在身,四人久攻不下,不免心中有了旁的想法,隻盼著在他們攻擊旁人時,多瞧幾眼,找出空隙,見縫插針,好轉敗為勝。越是這般想著,便越不肯出力,你推我搡,反而令對方殺出一條道來,策馬疾馳而去。

霍汶當即揚手,拋出指尖金針。這廝硬功不佳,暗器倒是一流,借由隨風而起飄揚不止的馬鬃遮擋發力的手指,真叫一個出其不意。那鋼針本就尖細,直到二人近旁方響起細微的聲音。淩無非原就刻意行在江、雲二人後方,以防對方窮追不舍,傷了前一匹馬上那手無寸鐵的雲軒,拖緩此番行程。眼下聽得風中有異響,即刻還劍入鞘,在江瀾所乘馬匹的屁股上重重一敲,驚得馬兒揚蹄嘶鳴,撒腿就跑,挽花蕩開鋼針,卻未留意其中一枚鋼針走偏,劃過握劍的右手小指一側,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怎麽回事?”江瀾匆匆回頭,問道。

“沒事,走吧。”淩無非搖頭,淡淡道。

三人兩騎,一路疾馳,繞路行至分寧縣外,將馬驅趕離去,方進入縣城之內,畢竟老馬師徒,這些馬兒的主人如今都已成了叛徒,繼續留在身邊,難免暴露行蹤。進城以後,幾人也未往官道上行,而是刻意繞了小路,既不找住處,也不往酒肆茶寮歇腳,而是馬不停蹄,繼續前行。

江瀾見雲軒一路到此,都未露出憊態,隻覺驚奇不已。雲軒看出她的疑惑,便笑道:“我雖不似你們懂得武藝,但也是在山中長大,砍柴挑水,捕魚采果,還不至於孱弱。你們不必擔心我的。”

聽到這話,江瀾怔怔點了點頭。淩無非走在一旁,看出這二人之間微妙的氣氛,隻搖頭笑了笑,卻突然感到有些乏力,不由停下腳步,扶著牆壁,稍稍靠了一會兒,長長呼出一口氣。

“你怎麽了?”江瀾見他這般,不免訝異,“人雲軒還沒怎麽著,你就不行了?不會是在玄靈寺落了什麽病根吧?”

“沒事。”淩無非一手扶額,緩緩調整好呼吸,隨即邁開大步,繼續向前走去,卻越發感到疲憊。

江瀾見他臉色不佳,回想到他在此前曾受重傷,便猜是他上回受傷太重,尚未痊愈,便往前跑出一段路,四處查看一番,方回轉而來,對二人道:“前邊有間空屋,先去歇一會兒再走吧。”

淩無非本想著,再多支撐一會兒也不打緊,正要拒絕,卻覺右腿患處蔓延開一陣算賬之感,隻得點了點頭。

二人到達分寧縣時,已是申時過半,到了那空屋內坐下,歇不多會兒,天色便已見昏。淩無非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發蒼白。

“你這傷得不輕啊……”江瀾走到他跟前,見他不住捶打著右腿,不由愣住,“要不要擦藥?”

“同這沒多大關係,”淩無非搖搖頭,道,“骨傷早都長好了,隻是有點風寒,不礙事。”

“可你這模樣……不對勁啊……”江瀾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仔細一聽,少說也有十數人。她暗暗道了聲不好,即刻跑去門邊,探頭朝外張望,看了好一會兒,又跨過門檻,往外走了幾步,忽地回轉而來,衝二人道,“不妙,恐怕是遊煦的人又追過來了。”

“那就走吧。”淩無非說著,便待起身。

“就你這樣,能走得了多遠?”江瀾搖頭道,“算了,我先去引開他們,你們見機行事。”說著,便即握緊手中佩劍,閃身從空屋側門奔了出去。

“姐姐……”雲軒語睜大雙眼,欲言又止。

淩無非錘了錘右腿,扭頭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江瀾離去的那道門,眉心微微蹙起。

雲軒焦灼起身,走到門邊,卻又停了下來,回頭瞥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卻又緊緊閉上了嘴,聽著腳步聲漸遠,長長舒了口氣。

“不用擔心,就算寡不敵眾,以她的本事,也足夠脫身。”淩無非道,“倒是你,無端被卷入此事,便不懼怕嗎?”

“能有多可怕?”雲軒搖頭笑道,“我一個人在山裏生活那麽多年,外麵的這些風風雨雨,再如何可怕,也抵不過孤獨。”

淩無非聞言,點頭微笑,不再說話。他伸手捏了捏喉嚨,隻覺異常口渴,便扶著牆轉去後院,見井中水未乾涸,便用懸在井上的木桶打了些清水,雙手捧著送入口中,一連喝了許多水,方稍稍緩解些許,體力也似乎有所恢複,隨意抹了一把臉上沾著的水跡,回到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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