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驟雨過還晴(1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2713 字 7小時前






第八十一章驟雨過還晴

天玄教分教地洞是個巨大的圓形,抬頭不見日月,時辰難辨,四壁光滑無法攀爬,幾可算作是個死局。沈、淩二人在其中已不知待了多久,仍舊沒能找到出路。

“我累了。”沈星遙癱坐在地,仰頭盯著上方藍光看了許久,眉心越蹙越緊。

淩無非見她神色凝重,隻想說點什麽緩和氣氛,便即攬過她肩頭,指指上方藍光,問道:“不如我們想想,這上頭會有什麽?”

“他們對你執行火刑之處,同這裏很像,可附近都有路能走。”沈星遙嘆了口氣,愈覺心灰意冷。

腳下地麵分明堅硬無比,然而她卻記得,二人掉下來時,還覺得身處雲端,地麵鬆軟。

為何現在卻變得冷冰冰的?

她靜靜坐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來,提刀走到牆邊,一刀狠命斬下。眼底湧起的濃鬱的殺機。

淩無非立在一旁,瞧著她的眼神,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遙遙……”他忍不住問道,“要是有哪一天,我得罪了你……你不會這麽對我吧?”

“什麽?”沈星遙扭頭朝他望來,不解問道。

“我是說……算了。”淩無非擺擺手,道,“沒事。”

沈星遙對著牆麵連斬好幾刀,此生絕學儘都用上了,卻仍舊沒能在上頭留下半點劃痕。她胸中躁鬱難平,良久,闔目深吸一口氣,隨手把刀扔在一邊,原地坐了下來。

“要不然……算了吧。”淩無非走到她身旁,坐下道,“此間之事,皆非常理所能解釋,多半……是出不去了。”

沈星遙呆坐片刻,突然扭頭盯住他雙眼,問道:“你甘心嗎?”

淩無非搖搖頭,可看了她一會兒,又不自覺流露出笑意,握住沈星遙的手,道:“雖有不甘,但想到你是為救我而如此,很是欣慰。”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道:“要是有辦法能救你出去便好了。”

“我困了。”沈星遙麵無表情解下發間綢帶,在他手上纏了一圈,綁了個死結,又在自己手上繞了一圈綁緊,靠在他懷中道,“這樣就不怕調包了。”

淩無非聞言一笑,在她額間輕輕一吻,便即擁著她,背靠牆麵,闔目睡下。

夢裏,二人又回到了昨夜逃跑那幕的情景,隻是眼前的路在夢境之中,不住向前延伸,仿佛永遠也沒有儘頭。

半夢半醒間,淩無非依稀聽見不斷的滴水聲,緩緩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的情景震住。

二人所處之處,哪裏還是先前那個巨大的岩洞?分明就是一條寬約丈餘,四麵潮濕的甬道,洞頂上方多處都在向下滴著水,在地麵積起一灘灘水窪。

而身後所靠的那麵牆,則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刀痕,最深的痕跡接近兩寸,細看痕跡寬窄,顯然出自玉塵寶刀。

“遙遙,醒醒。”淩無非輕輕拍了拍沈星遙。

沈星遙打了個寒噤醒來,瞧見眼前情景,亦愣了一愣,趕忙低頭去看那條綁在她和淩無非手腕上的綢帶,確認完好無損,方鬆了口氣。

“你看這個。”淩無非指了指二人身後的牆麵。

沈星遙扭頭一看,立刻蹙緊了眉。

“若我沒猜錯,先前所見,俱為幻境。”淩無非道,“可是現在,幻境卻破了。”

“可……可原因又何在?”沈星遙不解道。

二人割斷纏在手上的綢帶,相攜起身,往甬道兩頭都看了一眼,見兩端都黑暗無比,便隨意挑了一端走去,走到儘頭,卻到了一間石室內,石室正中是個高台,高台上擺著一本巨大的,岩石鑄造的書冊,是攤開的形狀,上方還刻著許多古怪的符號與文字,下方還對應印著漢文等等各種不同的譯文。

“你看這個……像不像是那張羊皮紙上的文字?”沈星遙指著石典上的古怪符號,問道。

淩無非取出那張羊皮紙,在她麵前抖了抖。

沒有熱水,上邊一個字都顯現不出來。

“拓本已被上官紅萼拿走,我們為何沒早謄一份?”沈星遙看了看他,眼裏閃過複雜的光。

“水倒是有,方才那條路上,到處都是。”淩無非指著甬道方向,道,“可在這種地方,沒有石灰粉,怎麽把水燒熱?”

“也就是說,東西就在眼前,可我們帶不走。”沈星遙欲哭無淚,“紙和筆也沒有,抄也抄不下來。”

“這麽多字。一個月也未必抄得完。”淩無非指著碩大的石典道。

沈星遙雙手搭在石典上,心下五味雜陳,不知是哭是笑,忽地小指一歪,指甲嵌入一道縫隙,這才回過神來,仔細察看,竟發現石典正中,有個方形暗格,剛好是尋常書冊的大小。

她看了一眼淩無非,低頭嘗試打開石蓋無果後,果斷一掌拍了下去。霎時之間碎石紛飛,濺得到處都是。

淩無非被一塊碎石彈中脖頸,下意識向後退去,再抬眼時,已見沈星遙從暗格中拿起一物,滿臉欣喜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手中拿的,是本羊皮封麵的書冊,打開隨意翻看幾頁,隻瞧見裏邊的內容與石典上一模一樣。

淩無非眼前一亮,閃過一瞬興奮的光,但又很快消失。

“我們怎麽出去?”他問她道。

沈星遙略一遲疑,伸手指了指來時的方向:“要不,去另一頭看看?”

二人商議一番,想著橫豎無計可施,不如碰碰運氣,便離開石室,往甬道另一頭走去。這才發現,另一側的甬道之所以看不到光,是因為裏邊的路九曲十八彎,處處都有牆。而那彎道的儘頭,正是先前那些巫祝和村民打算處置淩無非的地方。

這裏隻是一處再普通不過的圓形石室,沒有暗格,昨夜的藍光也已消失,隻有一地碎木殘渣,和衝天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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