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雅琳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說什麼,還說一定要讓薑明凱好好照顧她。
淩氏大廈。
黎頌芝在外麵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走了進去。
她聯係不到淩言辰,隻能告訴前台,表示自己是他的夫人。
前台狐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分外虛弱的女人,帶著幾分好奇撥通了內線。
黎頌芝本以為會被拒絕,不想竟然通過了。
直到被帶到總裁辦公室,她還是有些恍惚。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淩氏公司內部,也是第一次看到淩言辰工作時的狀態。
眼前的她不曾見過的一切再次強調了他們之間的人生是天壤之彆。
淩言辰放下文件,看向一直拄著拐杖站在那兒的黎頌芝,眉眼冷漠:“說吧,還要鬨什麼。”
黎頌芝攥著拐杖,硬著頭皮開口:“我希望你能放過明凱,他……”
“他是你什麼人,值得你這麼費心費力,甚至不惜踏進你從沒來過的地方。”
淩言辰隻覺胸口有團無明業火燒著,然聲音卻透著刺骨的寒涼。
黎頌芝身形一顫,本就憔悴臉色又白了幾分。
淩言辰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鳳眸微眯:“我甚至很想知道,你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該不會是他的吧?”
這諷刺般的質疑如同雷劈在了黎頌芝心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淩言辰:“你說什麼?”
淩言辰眼底劃過一抹惱意,也覺自己的話的確有些過分。
他已經查過薑明凱的底細,他的確是昨天才回的國。
看著黎頌芝那張麵無血色的臉,淩言辰呼吸莫名一窒:“想要我放過他,可以,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黎頌芝竭力控製著鈍痛的心,問道:“什麼事?”
淩言辰抿唇移開目光,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才冰冷開口:“親口告訴我媽,你騙了她。”
======第八章聚散不由己======
黎頌芝正在原地,不知道是因為辦公室的冷氣還是因為淩言辰的這句話,她隻覺心沉浸了冰窖。
全身的冷意似是奪去了她所有的力氣,也冷的她唇齒膽戰。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的,隻記得轉身走的時候,顫抖著回答了一聲:“好。”
外頭的陽光曬得人臉有些發燙,但黎頌芝卻還是覺得冷入心扉。
她拿出手機,給淩母發了條短信後艱難地回了家,開始打包自己幾乎沒有的行李。
保姆見狀,心生不忍,剛想ns上去問發生了什麼,大門便被打開。
是淩母。
見她來了,保姆隻能悄悄躲回房間,給黎頌芝留下最後一絲尊嚴。
房內。
黎頌芝剛把行李收拾好,淩母便端著雞湯走了進來。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
最終,黎頌芝選擇了沉默。
淩母走到她麵前,看了她的模樣有些不滿:“都說懷孕了都會變胖,你怎麼越來越瘦了?”
她將雞湯遞了過去,繼續道:“來,喝了它,讓我孫子更有營養。”
然而黎頌芝沒有接,隻是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淩母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微微一緊,皺眉問:“啞巴了?接著喝啊。”
黎頌芝眼帶掙紮,緊攥著衣角開口:“對不起,我騙了您。”
聞言,淩母端著碗的手慢慢收回:“你想說什麼?”
“我,我沒懷孕,對不……”
“嘭!”
黎頌芝話還沒說完,一碗雞湯就徹底潑在了她的身上。
淩母怒不可遏地斥罵:“黎頌芝,你還要不要臉!居然玩假孕的把戲,為了牢牢靠著淩家,你連廉恥都不要了!”
句句恨不得將人格碾碎的話如巨山砸在黎頌芝心上,她卻沒有反駁一句。
“淩家不需要你這樣的人,明天你就給我去離婚,連同你娘家拿走的錢也雙倍還回來!”
罵夠了的淩母扔下一句話便氣衝衝地走了。
而她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的拐杖,還有黎頌芝坐著時僵硬的傾斜。
大門“砰”地一聲被狠狠摔上,保姆這才走進房。
黎頌芝從抽屜拿出結婚證放回包裡,而後快速敲打著鍵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著天色漸亮。
結尾的時候,黎頌芝打出:
女主從沒問過男主喜不喜歡自己,因為她知道男主會回答:“都是逢場作戲,何必當真。”
所以最後的最後,女主封存了她和男主所有回憶,選擇留在自己的歲月裡。
她決定把她的命還給她母親,連同結婚時送的房子。
故事徹底打下句點,黎頌芝又在末尾加上了完結感言。
“這將是我最後一本小說,如果有幸被讀著看見,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但我隻想說:在這世上,有人住高樓,有人住深溝。有人光芒萬丈,有人一身鐵鏽。所以,世人千萬種,浮雲莫強求……”
“如果想問女主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等等男主,那我的回答是沒有,因為她知道要是看見男主,她可能就不舍得走了。”
黎頌芝手猛地停住,微垂的眼眸黯淡如墨。
良久,她全選發布了出去,望向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是五點十分了。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一下,黎頌芝望去,是薑明凱的短信。
“頌芝姐,我已經出來了!!!”
看著後麵三個感歎號,她就像看到了薑明凱那張開心的臉。
有些僵硬的手指在手機屏幕敲擊著,回了他一條信息。
“真好,那你快回家吧。”
不過一會兒,薑明凱便回複了過來。
“你怎麼起得這麼早?你受了傷多休息吧,我明天再去找你。”
黎頌芝目光微沉,將手機收了起來,從抽屜中拿出紙筆。
將自己答應和淩言辰離婚事寫了下來,並表示不會去的,而往後通篇都是對母親抱歉的話。
將這張紙放在客廳茶幾上後,她背著包借著微亮的天色離開了家。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回頭。
按照三年前黎母給的房產證地址,黎頌芝來到了這個唯一屬於自己名下的房子。
一個三房兩廳的複式公寓,空曠而寂靜。
她細細打量著,輕聲呢喃:“抱歉。”
沉重的腳步一轉,黎頌芝向浴室走去。
打開浴缸上的水龍頭,她抬腳跨進去坐了下來。
隨著水漫過腰際,她拿出以前學畫畫時用的筆刀,在手腕處慢慢滑過。
生生割開皮肉的劇烈痛苦讓黎頌芝心臟縮緊著。
疼,撕心裂肺的疼。
她抑著顫抖的呼吸,緩緩趟了下去,企圖用水掩蓋那因為疼痛而流下的淚水。
另一邊,起床喝水的薑雅琳見薑明凱一身狼狽的回來,剛想問話,手機忽地響了一下。
是黎頌芝的小說更新了。
她皺起了眉,快速閱讀著。
薑明凱見她臉色越來越差,也忍不住探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