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循在前往公館的路上走著。</P>

徐熙的電話還在接通，他問鄭循，那個冒充的經紀人都說了些什麼。</P>

“問了很多，但我沒回答什麼關鍵的。”</P>

鄭循一向不喜歡對外人聊太多自己的私事，他沒有那麼旺盛的分享欲。</P>

“不過他建議我在公會內部加人，被我拒絕了。”</P>

“他大概是想加‘自己人’，拒絕是對的。”</P>

“嗯。”</P>

鄭循的聲音懨懨，有些無精打采。徐熙說讓他回去之後好好休息，經紀人的事不著急，他聯係對方，晚兩天再辦，來得及。</P>

鄭循應了一聲，電話掛斷，公館的大門就在幾步之遙。</P>

門口的造型燈幽幽地亮起，不論外麵天氣如何，坡上總是濕冷的。</P>

一路走來，發絲掛了不少水珠。鄭循甩了甩頭，上台階，敲門。</P>

不等他的手落在門板，吱呀——房門開啟。</P>

門內漆黑一片，死寂、安寧。</P>

像個鬼屋。</P>

鄭循坦然地走進鬼屋裡，摸黑換鞋。在他身後，房門再次關閉，空中燃起了蠟燭的光。</P>

乍一看，燭台仿佛飄浮在半空中。</P>

有了燭台的光線，稍微亮了。鄭循蹲下來，把鞋帶解開。</P>

頭頂傳來簌簌聲響，像有什麼在爬。黑發垂下來，發尾落在鄭循的頭頂發旋上。</P>

一隻慘白的手臂向下伸，長長的指甲，即將碰到鄭循的腦袋。</P>

“一元，南姐，我回來了。”</P>

啪地一聲，門廳的燈光被打開，周圍的一切亮起來。</P>

黑色西裝和一元舉著燭台站在兩步之外，頭頂的南牆靈巧地翻身落地，白裙烏發，笑吟吟地望著鄭循。</P>

這是鄭循和南牆的第一次正式見麵，之前沒看清臉，都不算。</P>

南牆模樣清秀，除了皮膚透露著活人不可能有的蒼白之外，她的一切看上去都與正常人無異。</P>

沒有猙獰的表情，也沒有血肉模糊的臉。</P>

隻是……</P>

她脖子上掛著一條紅色的掛繩，下麵係了個小巧的手機。手機的鎖屏亮起，淒冷的房間、亮起的手電筒、被光打亮的南牆陰惻惻的臉。</P>

——來自南姐的驚悚自拍照。</P>

“你好呀，南姐。”</P>

鄭循和她打招呼。</P>

南姐忽然低下頭，把鄭循看得一愣。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劈裡啪啦敲鍵盤，緊接著，手機自動播放了語音。</P>

……還是猛男音。</P>

“你好！鄭循！！”</P>

聲音之雄壯，讓公館的陰氣似乎都被衝散不少。</P>

鄭循嘴角一抽。</P>

南牆把手機收回來，鼓搗鼓搗，又打了幾個字。</P>

“我是南牆。”</P>

這次是萌妹音。</P>

“……”</P>

她高興就好。</P>

南牆應該是不會說話，隻能用打字，自動播放語音的方式，來和其他人交流。</P>

鄭循撓撓頭，這和他的想象不大一樣。</P>

“下本辛苦了，鄭循，換個衣服，就來吃飯吧。”</P>

一元早就準備好了飯菜，不知道什麼時候做好的，但等鄭循坐在飯桌邊時，還冒著熱氣。</P>

鄭循先坐，一元隨後，南牆……她的行動方式很特彆，好像沒有腳似的，滑了過來。</P>

等坐下後，她兩條手臂疊在桌麵，懶趴趴地等著。</P>

無頭的管家、長發的女鬼、人。</P>

一頓溫馨的晚飯。</P>

鄭循捏著筷子，開動。一元雖然在吃，但鄭循瞥了一眼，對方碗裡的米飯消失又補上，一個無效吃飯的動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