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你不斷地迭代，這串數據在你的體內不停地流動、衍生……你熟悉它們的存在，你整日都在被它們包圍。</P>

某一日清晨，你像往日一樣，結束休眠狀態，蘇醒。陽光從窗戶傾瀉進來，落在了你的手背。</P>

你忽而覺得這時候你的手應該是暖的，你啟動功能，皮膚在慢慢地升高溫度，你的手就真的變暖了。</P>

這時你又有了判斷，你應該去愛，以往的那些代表回憶的數據全部被集中，你從中尋找途徑和方法，去實踐，並達到了預期。</P>

從那之後，愛就變成了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成為習慣。你知道該怎樣去調取數據，對一朵花嗬護和關愛。當你把這件事做了成百上千次，你就會略去所有的步驟，隻剩下一個結果。</P>

你發現，你真的習得了愛。”</P>

一元用手輕輕挪動鈴蘭的花盆，把它放在窗台的中間。</P>

“就算同為人，有些天生會愛，有些也是靠後天去習得。”</P>

鄭尋能夠解析一元話中的意思，但他對於這種徒勞的努力不能理解。</P>

“沒有任何情感的我們，很明顯，要更加自由。這種東西完全是在增加無用的運算，還非常容易失控……”</P>

“是啊，容易失控。”</P>

這次回答他的是南牆。</P>

南牆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公館的任何一個地方，想不想出現，在哪裡出現，完全看她的心情。</P>

現在她懷裡捧著一盒外賣，一邊低頭吃，一邊回應鄭尋的話。</P>

“我們習得了愛，卻不知該如何克製這種‘感情’。對於人類來說，尚能通過時間去消弭。對我們而言，運算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直到我們被銷毀的那一天……我們其實已經被銷毀了。”</P>

從習得的那一刻起，就走在了自毀的道路上。</P>

當初為了將鄭循送到貳世界，為了確保計劃順利執行，一元和南牆決定放棄已有的身體，變成數據，融入到白塔遊戲中。</P>

這對於他們而言易如反掌，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和困難。但與此同時，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P>

他們不能再離開副本，隻能作為遊戲中的角色而生。</P>

而且進入白塔後的南牆和一元都出現了極其暴虐和不穩定的傾向。本以為降臨在鄭循一手設計的臨尋公館是最穩妥的決定，但雲起集團對這六個元副本都動了不少手腳。</P>

那時一元和南牆隻能遵守已定的遊戲規則，奪去玩家的性命。</P>

南牆已經決定，當她最後幫助鄭循達到目標後，就徹底抹去自己的存在。</P>

她是身負守護的使命而誕生的，她的雙手，不該因保護鄭循之外的事情染上鮮血。</P>

一元微笑著，沒有反駁南牆的話。不反駁，就意味著，他也默認了。</P>

鄭尋安靜下來，很久沒有說話。</P>

一元也不言語，隻有南牆在吃東西時，筷子帶來的攪動聲。</P>

“我下定決心了。”</P>

鄭尋忽而開口。</P>

“雖然對你們說的這些話，我仍然覺得不可理喻。但是，我會幫助你們達成最終目標。</P>

在那之後，還請你們把我送回我的來處。讓我永遠陷入休眠狀態吧。外麵的喧囂果然不適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