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雅集(1 / 1)

紅樓風雅 枯筆吟 1172 字 3小時前






辭了汪詩聰的百般挽留,賈環同意了同往陶然亭雅集的邀請。從萬大齋出來,賈環帶著趙國基在前門大街轉悠,采買了好些東西,雖買的不多但是品類繁盛,滿滿拉了一車。“舅舅,今日上元節,這十兩銀子你拿著,近些時日辛苦了!”賈環見趙國基將東西歸置好後,上了馬車,遞了十兩銀子給趙國基道。趙國基見賈環今日買了這般多東西,以為他偷了趙姨娘的銀錢,搖頭道:“環哥兒,這銀子太多了,我不能收!”。賈環見狀無奈笑道:“今日書稿賣了五十兩,這錢你收著便是,晚點還要勞煩舅舅同我去一趟西郊的陶然亭。”心想自己往日的形象還是太過根深蒂固,連舅舅趙國基都不信任自己。“五十兩?!”趙國基聞言低聲驚歎,枯瘦黝黑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環哥兒真是出息了!”接了銀子小心收好。要知道若無特殊情況,二十兩銀子基本就夠普通人家一年的吃喝用度了。賈環聞言失笑道:“以後每月月末你幫我送書稿過來,萬大齋的管事會給你結算稿費。”心裏盤算了一番,今日除卻開具保結,采買東西還有給趙國基的十兩,隻剩了不到八兩銀子,想著京華的物價,賈環不由感歎到:京城居,大不易!二人說著話,賈環看著沿路的熱鬨景象,不久便到了榮國府。東跨院,賈環提著大包小包邊走邊喊道:“如意、小吉祥!”如意、吉祥此刻正在趙姨娘偏廳與小鵲等幾個丫鬟玩耍,聽見喊聲,忙一並出來接了東西就往趙姨娘屋內走去。一旁的小鵲見狀調笑道:“三爺,你這是去哪裏打了秋風?”賈環進屋內坐下,也不著惱,笑道:“這些都是買給姨娘和你們的,如意,那榮寶齋的紙筆回頭你替我送給兄弟姐妹們。”賈環想著林黛玉是二月進的賈府,薛寶釵更在後麵,此時榮國府內,隻有三春姊妹,另外就是賈寶玉、賈蘭。“好精美的花燈!瑞蚨祥的布匹!還有胭脂!”小鵲、如意驚喜道。“桂順齋的糕點,有花棗糕、核桃糕、爐元、奶皮酥。”小吉祥歡呼雀躍。“你這黑了心的孽障,今兒上元節你還到處亂跑,整日裏沒個人影,讓我操心!”正說笑間,趙姨娘從內間走了出來。見到一桌的東西臉上驚訝與貪婪閃過,問道:“你哪來這許多銀錢?給這些小蹄子平白糟蹋了東西。”說罷,就見幾個小丫鬟臉色垮了下來,哪還有先前的高興勁。“我用的自己體己錢。”賈環對於這個愛貪小便宜,嘴巴毒且爭強好勝的生母頗為無奈,回道。趙姨娘掃了一眼紙筆,更是氣的嘴歪眼斜,罵道:“那幾個沒良心的,也就你還記掛,他們何曾拿你當親兄弟。環兒,你還小,把銀錢給了我,免得被騙了去!”說著,趙姨娘拿了布匹在手中摩挲、端詳。聞言賈環心內無奈,隻得恭維道:“我那點體己錢早就花光了,這些東西本就是買來給母親打賞的,好叫大家知道母親寬仁,那布匹也是我專門挑選給母親裁剪衣裳的。”趙姨娘聽賈環喊自己母親,心下納罕,又聽了這一通恭維,內心舒暢再不提銀錢之事,衝著丫鬟們故作大方道:“往後可勤快些,記著你們主子的好!”小鵲、如意、小吉祥這才歡天喜地得應了。且說榮寧二府今日元宵筵席,酉時初便已開始,一時間華燈照徹,觥籌交錯,人喧鼎沸,好不熱鬨。不過這熱鬨是他們的,與賈環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庶子並無多大關係。趁酒宴熱鬨時賈環從西角門溜了出來,招呼著等候多時的趙國基往西郊陶然亭而去。......“喲,這不是萬大齋汪老板嗎?怎麽今日陶然亭雅集是你汪家辦的?!”就在汪詩聰出示了請柬,與賈環二人準備進入陶然園時,一道尖銳的諷刺聲響起。士農工商,汪家乃商賈世家,在江南或許還有些臉麵,可在天子腳下的京華之地卻很是不入流。賈環也掃了一眼出聲的幾人,都是儒巾襴衫,不乏秀才舉人。為首之人約摸十八九歲,模樣還算過得去,就是狹長的眼睛配著薄唇,透著一股陰鷙。聞言,汪詩聰圓臉漲紅,陰沉道:錢霖,今日我受邀與朋友參加雅集,你不要太過分了!”那名為錢霖之人顯然並不打算輕易讓汪詩聰二人進去,譏笑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汪詩聰平日裏都是這麽些狐朋狗友?”身旁幾人也是跟著附和。場麵難堪,汪詩聰就要發作,賈環也沒心思與這幫人糾纏,冷笑道:“你們幾個窮秀才酸舉人空長了這般年紀,嘴裏儘是刻薄,我看倒是真小人!”“你....”“在下榮國府賈環!儘可來府上尋我!”賈環撂下一句話,甚至懶得看錢霖等人一眼,就進了園內,態度可謂囂張至極。汪詩聰看了一眼臉上漲成了豬肝色的錢霖等人,趕忙跟著賈環進了園內,大笑道:“賈老弟所言窮秀才酸舉人精辟至極,真是知己啊。”內心暢快至極。陶然亭三麵臨湖,東與中央島攬翠辛對景,北與窯台隔湖相望,西與精巧的雲繪樓、清音閣相望。湖麵小舟蕩漾,微風拂麵,令人神情陶然。“這次陶然亭雅集是晉商曹克讓出資舉辦,那亭內正首者是順天府尹張貫,左右依次為翰林侍讀、奉議大夫文墨,順天府府丞趙勝、通判傅試、宛平縣令陳鹹。”在距離陶然亭不遠的一處小亭子內隨處找了位置坐下,二人品著茶,汪詩聰熟門熟路地介紹道:“這陶然亭雅集明麵上是品茶、遊湖賞景、絲竹舞樂,重頭戲自然是詩文。”見賈環不上鉤,汪詩聰頗感無趣,隻得小聲道:“其實,這雅集不過是各大商賈與官員合作,輸送利益而已,詩會的頭名早就內定了!”聞言賈環心中並不驚訝,也沒什麽興趣,隻是沒想到,這才兩天竟然又遇見了文墨,還真是有緣。翰林侍讀是身份,表明文墨至少是二甲內的進士,奉議大夫不過是個閒職,賈環聽著汪詩聰講述,心裏推算著,這文墨似乎是個富貴公子哥。賈環隱約間窺見了一些文家以退為進的路線,隻不過如今自己離權力太遠,還看不真切。酒過三巡。眼見氣氛到位,錢霖一直想著找回場子,起身看向賈環二人,發難道:“今日陶然亭群賢雅集,來往俱是一時俊傑!不知汪兄還有這位賈朋友可湊得出一首詩?!”臉上滿是挑釁之色。“這汪詩聰乃是汪鶴亭之子,縣試“坐紅椅”(最後一名),府試、院試考了幾次才堪堪過了。”“他身邊那少年莫非是勳貴賈府子弟?”.....一時間,眾人矚目,議論紛紛,幾乎全是鄙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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