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因法會,迎春驚遇中山狼(2 / 2)







等回到家中,玉釧兒、香菱等人也早得了傳言。

玉釧兒一麵幫五分醉的焦順脫了靴子,將他兩條腿往床上順,一麵便忍不住說起了秋桐之死:「我聽說給她收殮的時候,那身上幾乎沒幾處好地方——說是被老爺抵給了個軍漢,將她不當人似的糟踐了三天!」

說著,竟就兔死狐悲的落下淚來。

其實平日裡她對這秋桐也是百般看不慣,但兩人的出身處境卻是相差仿佛,難免便有些感同身受。

焦順見狀,便用腳指頭挑了她尖俏的下巴,佯怒道:「你這小蹄子作什麼妖,讓你這一哭,倒好似爺苛待你似的。」

玉釧兒忙抹了淚,賠笑道:「爺自是極好的,我是哭她沒這好命,若是在爺身邊此後,哪裡就……」

「就她那性子,我未必能容得下!」

焦順打斷了她的話,叮囑道:「若東跨院裡派人來找我,你們隻推說我醉的不省人事了。」

果然被他料中了。

因賈璉推三阻四的,到最後也隻擠出來一千兩銀子,邢夫人果然又惦記上了焦順,特地派了王善保家的過來相請。

結果自然是被玉釧兒擋了駕。

王善保家的回去一稟報,氣的邢夫人大罵焦順『滑頭』,虧得自己隻是想哄騙他,否則真要把二姑娘嫁過去,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王善保家的聽她這話實在是不成體統,有心要勸卻又不敢,隻能岔開話題道:「太太還是趕緊想想,老太太那邊兒該如何交代吧——這大正月裡為個丫鬟辦法事,老太太知道了必是要過問的。」

邢夫人愈發沒了好臉色,嘟囔道:「明明是老爺闖禍,偏每次都是我去……」

心下雖有些怨懟,但還是和王善保家的,想了許多替賈赦開脫的言語。

正商量著,外麵又有小廝進來急著討要銀子。

邢夫人聞言直皺眉:「各處不都已經鋪排好了麼?怎麼又要銀子?」

「本來已經鋪排好了。」

那小廝回道:「可老爺聽珍大爺說,請的和尚道士雖多,卻未必有幾個真心祈禱的,還不如給玄真觀裡進獻些香火,讓敬老爺幫著消消災劫——老爺覺著有理,便準備送五百兩過去。」

「五百兩?!」

邢夫人的嗓子登時尖利起來,恨聲道:「他那家廟若真有用,蓉哥兒媳婦又怎會死的不明不白?!」

那小廝不敢搭茬,隻把鵪鶉似的垂著頭。

邢夫人咒罵了幾句,最後卻還是咬著牙拿出三百多兩銀子,連整帶零的給了那小廝,咬牙道:「隻有這麼多了,若再要往外拿,隻怕元宵節闔家老小就隻能喝東北風了!」

「嗯?」

話音剛落,卻聽門口有人不悅的開口道:「合轍老爺我還餓著你了不成?」

卻是賈赦不知何時到了門外。

眼見他背著手走進來,邢夫人忙堆笑道:「老爺誤會了,我不是那意思,實是……」

話剛說大半截,卻見賈赦伸出手來,將一張銀票托到她眼前:「聒噪什麼?趕緊拿去入帳!」

邢夫人打眼一瞧,禁不住失聲驚呼道:「六千兩?!這、這又是從哪兒來的?」

「那孫大剛給的。」

「孫大?」

邢夫人遲疑道:「就是秋桐生前曾……那個?」

「可不就是他麼。」

賈赦得意的道:「他自覺多少也有些責任,便送了一千兩過來當做賠償——餘下的五千兩,是想托咱家的門路,在軍中補一個實缺。」

說著,又得意道:「我就說要辦個法會吧?你瞧,這才剛擺下經壇,就有銀子送上門了!」

邢氏聞言也喜的什麼似的,先前還覺著秋桐死的有些冤枉,現下心裡卻隻餘下個『值』字。

他夫妻兩個,不約而同的將那五千兩銀子當做了囊中之物,想著家裡還沒出貴妃娘娘的時候,二房就能抬舉賈雨村官復原職;如今多了位貴妃娘娘,再打著榮國府的牌子出去走動,弄個軍中實職又能有什麼難的?

眼見邢氏收了銀票,賈赦又道:「昨兒我睡在屋裡,總覺著陰冷,或許是秋桐那小蹄子魂魄未散——這幾日咱們先住到外書房裡去,等和尚道士們進來超度超度,再搬回來不遲。」

「這……」

邢氏聞言,故作遲疑道:「那迎春又該如何安置?」

賈赦大袖一甩,不以為意的道:「讓她回老太太那邊兒,也正好省下些挑費!」

他這嘴臉直似是打發了什麼阿貓阿狗的玩物。

邢氏等的就是這話。

原本她把迎春攏在身邊,是為了落二房的顏麵,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平白無故多了些挑費,自然是怎麼看迎春怎麼礙眼,巴不得把她送回二房那邊兒。

如今得了賈赦的準話,忙命王善保家的去操辦。

打著怕和尚道士們衝撞了二姑娘的名頭,竟連收拾行李的時間都不肯給。

雖則如此,迎春主仆幾個卻是歡喜的不行,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飛出這火坑才好。

一時胡亂卷了行囊,迎春又單獨捧了太上感應經和兩個棋盒,在丫鬟婆子們的簇擁下出了東廂。

剛跨過院門,就見台階下賈赦正和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把臂言歡。

因司棋走在頭裡,恰與那男人眼裡的凶光撞了個正著,她不服輸的還想瞪回去,卻被外婆王善保家的扯到了後麵,做聲作色的道:「你不要命了?!那廝便是虐死了秋桐的孫大,最是人麵獸心的一個!」

迎春在旁邊聽見這話,也急忙移開了目光。

同時心下暗道:三清在上,也不知是那家不積德的女兒,要落在這等人家中為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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