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二尤、日常(1 / 2)







見尤老娘抬頭望來,焦順灑脫的在車上一抱拳,笑道:「聽銀蝶姑娘說這府上的馬車一時倒騰不開,特意托我送親家太太和二妹妹一程。」

尤老娘這才知道銀蝶先前是在戲弄自己,心下卻不惱反喜,一張老臉笑的菊花仿佛,口中連道了幾聲『這怎麼好意思』。

旋即又拉著女兒試探道:「上回到了家裡,我才知道她得了大爺的東西,我原讓她找機會再還給大爺的,誰知這丫頭在家裡東躲西藏,最後弄的自己都找不見了。」

說著,把尤二姐推到身前,佯怒道:「大爺要她怎麼賠都成,我這裡絕無二話!」

聽母親話裡有話,尤二姐忍不住偷偷掃了焦順一眼,對上焦順赤裸裸的目光,又忙含羞垂下了頭。

焦順哈哈一笑:「區區一件玩物罷了,值什麼?妹妹既找不到了,我明兒給你尋一副更好的就是,隻是這回可不要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戴出來就是。」

尤家母女二人聽了這話,不約而同的心花怒放。

一個咧著嘴連道『這怎麼使得』,一個忍不住又含羞帶俏偷眼去瞧焦順,隻覺得這焦大爺周身都是金光閃閃,連原本帶了三分凶相的國字臉,都變得俊俏起來。。

這時焦順從車上跳下來,領著兩人繞到車後,從裡麵取了上車的梯子,擺在地上提醒道:「這黑燈瞎火的,親家太太和二妹妹上車時都小心些,可千萬別摔了。」

尤老娘聞言忙推把女兒往焦順身前推,嘴裡道:「實在是看不清,勞大爺扶我們一把。」

她這做母親的如此識趣,焦順自然也不會客套,伸手捉住尤二姐嫩豆腐似的小手,得了便宜還賣乖道:「妹妹慢些走,不急。」

尤二姐被他攥住柔荑,一時心如鹿撞又羞又慌,下意識就想快些登上馬車, 聽了這話又遲疑起來, 再加上尤老娘拚命拖後腿, 竟是足花了半盞茶的功夫才上到車裡。

彼時,那蔥白粉嫩的小手幾乎被盤出了一層包漿。

路上無話。

眼見到了尤家租住的小院,焦順勒住韁繩正要繞到後麵請母女二人下車, 就聽噗通一聲,與此同時又聽尤老娘驚呼:「你這丫頭慌什麼?!摔著沒?!」

「我沒事兒。」

尤二姐弱弱的應了一聲, 從車後繞出來和焦順對了一眼, 麵紅耳赤的跑進了家門。

「這丫頭!」

尤老娘見狀也跟著跳下了車, 滿臉堆笑的道:「難得來家裡一趟,大爺進去吃杯茶再走吧。」

都到了這一步了, 自然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焦順說了聲『討饒』,就老實不客氣的跟著尤老娘進了院門。

這剛到了院裡,就見堂屋燈光映照下, 正有個身段婀娜的女子抱著肩膀, 斜著肩膀在倚在門框上, 麵上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

尤老娘一愣, 隨即嗬斥道:「三丫頭,你這又做什麼妖呢?還不快過來見過焦大爺!」

尤三姐嗤笑一聲, 非但沒有上前見禮,反而側轉過身去換成了背靠門框。

尤老娘氣的臉上一黑,回頭又堆笑對焦順道:「大爺別理會她, 咱們進去說話。」

說著,就要領焦順進屋。

然而等到了堂屋門前, 就見尤三姐的石榴裙飄飄揚起,緊接著從裙底探出隻杏紅繡鞋來, 腳尖抵在對麵門框上,腳掌、腳踝和小腿緊繃成一條直線, 橫攔在二人身前。

尤老娘見狀一愣,下意識問:「你、你做什麼?」

隻聽尤三姐冷笑:「媽媽是不是糊塗了?咱們家裡不是寡居婦人就是黃花閨女,這大晚上的把男人往屋裡領,傳出去隻怕好說不好聽!」

尤老娘豈能不知道這些?

不過是刻意裝糊塗罷了,如今被尤三姐當麵戳破,直氣的她跳腳罵道:「沒良心的小蹄子,先前你和那什麼柳相公的事兒, 還不都是焦大爺幫著傳喚的?那時也不見你說什麼男女有別!好啊,如今你的事情了了,就想卸磨……」

說大半截,驚覺這話對焦順不太尊重, 忙又改口道:「你自己不願意往好道上走,也別拉著我和你姐姐!」

「什麼好道?!」

尤三姐晃著纖腰將脖子一梗,含俏帶煞的臉上滿是譏諷:「誰不知這焦順已經定了親事,如今不過是貪圖姐姐品貌風流罷了,難道還能舍了侯府千金,來娶我姐姐過門不成?」

「你!」

「我怎麼了?」

尤三姐將杏核眼一瞪,叉著腰道:「你們要做那傷風敗俗的事情,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我如今還在這家裡住著,就容不得你們牽累了我的名節!」

說著,乾脆揚聲對焦順道:「還請焦大爺早些回府吧,有什麼念想都等七月裡再來,到時候就算捅破了天、睡塌了地,也由你們的意!」

屋裡尤二姐羞的無地自容。

屋外尤老娘氣的手足亂顫。

焦順見狀卻不由啞然失笑,這曾經的放蕩女即便成了衛道士,言語上的大膽也依舊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如今經過見過的愈發多了,雖然垂涎尤二姐的美色,卻也沒有一定要將其當場拿下的意思。

於是颯然笑道:「七月裡我未必能來,不過六月底的時候,卻是必定要去送一送柳賢弟和三妹妹的——告辭了。」

說著,衝尤老娘略一拱手,轉身就往院門外走。

「大爺、焦大爺!」

尤老娘邊喊邊追出院外,卻也隻能眼瞧著焦順揚長而去。

她咬牙切齒的回了院裡,叉腰跳腳道:「死丫頭,這回總算是趁了你的意了!」

見尤三姐不答,她又擔心:「焦大爺說七月裡未必來,是不是惱了咱們?」

尤三姐好整以暇整理了下裙子,慢條斯理的道:「哪裡惱了,你沒看他笑模笑樣的,你們帶回什麼吃的沒,我光顧著給柳郎做靴子,到這時候還沒吃晚飯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眼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尤老娘愈發氣不打一處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廚房裡,從裡麵拎出半袋子米來,猛地往三姐腳底下一丟,咬牙道:「家裡就剩下這麼些米了,你乾脆都把它吃了,咱們全家餓死拉倒!」

尤三姐看看腳邊的米袋,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去菜畦裡摘了兩根絲瓜,然後連那半袋米一起拿回了廚房,不多時廚房裡就升起了炊煙,緊接著又傳出案板上切菜的動靜。

尤老娘哪想的到三姐真就做起飯來了,一股氣沒能宣泄出來,反堵的糟心窩肺兩眼直冒金星。

她一咬牙又追進了廚房裡,指著尤三姐的鼻子罵道:「你當我們願意往下賤裡走?還不是因為你這小蹄子胡來,為了那什麼柳郎槐郎的,硬是把你大姐往死裡得罪,生生斷了家裡的進項?!」

尤三姐把切好的絲瓜和蔥花用菜刀抄起來,放在一旁備用,又往灶膛裡添了幾塊柴火,這才不忙不忙的道:「勞媽媽再忍幾日,等我去了南邊兒,別說是給姐姐找下家,您就算想在家裡坐地招夫都沒人管。」

「你、你這不孝的東西!」

尤老娘氣的兩眼發黑,扶著門才勉強沒有摔個仰倒,一麵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麵咬牙切齒咒罵道:「別以為你跟了那柳湘蓮就能有什麼好,那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不就是在船上?別到時候樂極生悲,沒個……」

「媽媽!」

尤三姐這回終於惱了,揚聲打斷了尤老娘的話,回頭冷冰冰的質問:「哪有拿自己的女兒去比娼婦的?還是說您等不及要做鴇母了?!也不知是要做半掩門,還是打算明著掛了匾額開張做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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