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二尤、日常(2 / 2)







「你、你你……咳咳咳!」

尤老娘七竅生煙,一口氣上不來咳嗽的前仰後合。

尤三姐兀自得勢不饒人,又道:「再說柳郎是何等英雄人物,豈是那李甲一階腐儒能比的?我不負他,他也必不負我!」

「你別把話說的這麼絕!」

尤老娘如今當真把這小女兒當成了仇人,絲毫不留餘地的擠兌道:「若萬一他真辜負了你,你又待怎得?」

「沒有萬一!」

尤三姐先是斷然否定,繼而決絕道:「若真有那一日,媽媽也不用指望姐姐了,我自在家裡撇開腿敞開門,給你賺個百寶箱出來!」

「好~那咱們就騎驢看帳本……」

「媽媽!」

尤老娘正要把話說死,在外麵聽了半天的尤二姐,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們,羞惱道:「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話來?若讓人聽了去,還不知要怎麼編排咱們家呢!」

兩下裡這才偃旗息鼓。

尤二姐拉著母親回了堂屋裡,尤三姐獨自留在廚房,對著暖霧生騰的鍋台發了會兒子呆,直到額頭細汗眯了眼睛,這才驚覺身上燥熱難當。

忙擦了手從廚房裡出來,不想剛出門就聽哢嚓一聲雷響,緊接著狂風大作驟雨傾盆。

…………

天不作美。

焦順回程的時候正趕上下大雨,原想著離家沒幾步路了,快馬加鞭趕回去就好。

誰知那西洋挽馬瞧著雄壯,內裡卻是個慫貨,夜雨中壓根邁不開腿,老牛拉慢車似的拖遝,愣是害得他淋成了落湯雞。

好容易回到家中,還沒等拍門呢,玉釧紅玉就從裡麵迎了出來,兩柄油紙傘爭先恐後的往他頭上遮。

焦順一麵跨過門檻往裡走,一麵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爽朗笑道:「這雨下的當真痛快——爺身上早都濕透了,你們有這功夫給我打傘,還不如去灶上知會一聲,讓她們把洗澡水給我準備好。」

紅玉:「姨娘已經讓人備下了。」

玉釧:「早就給爺準備好了。」

紅玉和玉釧同時開口,側重點卻不儘相同。

玉釧隔著焦順橫了紅玉一眼,隨即也改了口:「姨娘非但讓灶上燒了洗澡水,還讓準備了一鍋薑湯給大爺暖身子呢。」

焦順點點頭,頂著兩層紙傘進到了院子裡,立刻發現堂屋和東廂廊下都影影綽綽的站著幾個人,還沒等他看清楚都有誰,就聽堂屋廊下徐氏嚷道:「快、快回屋把濕衣服換了,小心別著了風寒!」

焦順心下一暖,笑著揚聲道:「娘,您就放心吧,我這身子骨……」

還沒等把話說完呢,又聽徐氏喊道:「別去東廂,這大晚上又下著雨,小心跟了什麼回來,若動了胎氣,瞧我不扒了你的皮!」

焦順:「……」

果然兒子還是比不得孫子。

他一邊無奈的轉向西廂,一麵詢問正暗自竊喜的玉釧,晚上是誰堂屋當值。

玉釧臉上的歡喜登時減弱了幾分,噘嘴道:「爺儘管放心,晴雯也在屋裡的。」

等到了西廂裡。

焦順隨便選了挑順眼的毛巾,也不拘是哪個俏丫鬟擦身子的,直打散了頭發胡亂裹弄。

這當口司棋也打著傘尋了過來,進屋前把傘往廊下一丟,捧著套居家的衣服催促道:「爺快把濕衣服換下來,姨娘早讓備好了薑湯,等換好衣服正好喝了驅寒。」

三人七手八腳給焦順從頭到尾換了一遍,司棋順手卷了濕衣服臟鞋,丟進木盆裡端起來道:「姨娘那邊兒就香菱一個在,我實在放心不下,這屋裡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薑湯洗澡水過會兒就送來,衣服我直接拿過去洗了。」

說完,也不等人答話,便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時候,司棋突然又站住了腳,回頭道:「對了,平兒姐姐傍晚時來過,也不肯跟我們說明來意,聽說你去了寧國府,便推說明兒一早再來。」

焦順心中一動,知道必是鴛鴦那邊兒有了進展,麵上卻正兒八經的胡扯道:「想必是二奶奶又有什麼刁難人的差遣,她不好意思跟你們說吧。」

「哼~」

司棋嗤鼻一聲,頭也不回的去了。

目送司棋走後,玉釧給焦順斟了杯茶,順勢指使紅玉道:「你去灶上催催,讓他們趕緊把薑湯送來。」

林紅玉知道她必是想說什麼私密話,所以刻意支開自己,卻也沒有要揭破的意思,乖巧的答應一聲,便逕自出了西廂。

等到西廂裡隻餘下焦順和玉釧兩個,玉釧便忍不住酸道:「姨娘都不曾這般,偏司棋拿腔拿調的……」

還沒等把話說完,心坎上就驟然劇痛,卻是被焦順狠狠捏了一把,她疼的小臉都扭曲了,忙護著胸口往後退縮。

焦順沒事人似的端起茶杯,邊品茶邊慢條斯理的道:「我早說過了,你們幾個暗地裡爭風吃醋的事情,爺也隻當是看不見,可你跑來當麵挑撥,難道是覺得爺好糊弄不成?」

玉釧嚇的忙跪倒在焦順身前,連道自己一時豬油蒙心,下回再不敢如此了。

這時焦順突然抬腳朝她心窩踹來,麵對那偌大的靴子底,玉釧直嚇的魂都飛了,卻又不敢抵擋閃躲,隻好一閉眼靜等著那腳踹在身上。

誰知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未至,反倒聽焦順說道:「既然要洗澡,先換上木屐也好。」

玉釧不明說以的睜開眼,就見那靴子正懸在自己身前一寸,完全沒有要繼續往前的意思。

與此同時,又聽身後紅玉接茬道:「不知大爺是要在廳裡洗,還是……」

「抬到北屋裡吧。」

焦順隨口吩咐一聲,廚娘和仆婦便合力把空桶抬進了裡屋,然後又一桶一桶的往裡送熱水、涼水。

玉釧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大爺方才不是要懲罰自己,而是要給自己跪在地上的事情找個理由,免得自己在紅玉和仆婦麵前失了顏麵。

大爺待我果然還是與別人不同的!

她心下熨帖的不行,一時把身上的痛楚、心底的恐懼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含情脈脈的捧住了焦順兩隻大腳,先挨個褪了靴子,又把腳掌搭在自己心口,然後才讓紅玉拿來木屐換上。

然後兩人一左一右簇擁著焦順進了裡間沐浴。

也不知究竟怎麼洗的,等第二天柳五兒值完夜回來,就見地上的積水淹了床腳,包括自己的床鋪在內,三張單人床上也都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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