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滿月酒【完】(2 / 2)







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事兒自然怪不得兄弟,隻是咱們好容易湊出來的本錢,總得找個生財的門路不是?」

「這我可是真沒轍了。」

焦順兩手一攤:「皇上未必瞧得起那小打小鬨的,如今我一分銀子都不敢亂花,就怕內府拿個十萬八萬的出來,讓我對等往裡投錢!」

「別說再跟珍大哥你另起爐灶了,那籌建船隊出海的事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史家、王家、薛家、還有二奶奶交代呢。」

賈珍聽了這番話,一張臉登時拉的老長。

倒是賈蓉因隻是陪襯,還有閒心關注細節問題:「跟二嬸子交代?她已經拿定主意要往裡投錢了?」

焦順就等著有人問這個呢,當下豎起一隻巴掌亂晃:「那是自然,二奶奶這回可是足足投了五萬兩銀子!隻等月底侯爺南下的時候,就要派人跟過去督辦貨物籌建船隊,明年一開春便拔錨出海。」

聽到五萬兩的這個數字,賈珍和賈蓉一時都有些難以置信,王熙鳳雖貪墨了不少銀子,但平日裡排場大開銷也大,這五萬兩銀子不說是全部家當,至少也是她大半的身家。

賈蓉忍不住又問:「二嬸嬸竟如此看好這海上的買賣?」

焦順兩手一攤:「這我就不知道了,她是直接跟史家談的,也或許從保齡侯那邊兒得了什麼消息。」

賈珍和兒子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覺得多半就是如此,否則那鳳辣子雖說賭性重些,可也不至於如此孤注一擲。

若真是這般……

這買賣倒也乾得過。

焦順見父子兩個都有些意動,便見好就收的起身道:「我眼下實在是沒別的門路了,珍大哥要是不急,容我些功夫仔細想想,也或許三五個月的就有眉目了——今兒是好日子,先不說這些,咱們且去吃上幾杯滿月酒。」

賈珍雖有些不甘心,可想著若能確定王熙鳳果真投了五萬兩銀子,自己也就無需再另找別的發財門路了,於是便順水推舟的跟著焦順回到了大花廳裡。

…………

返回頭再說鴛鴦,打從離開私巷之後,她就一直為焦順捏了把汗。

雖然焦大爺如今不比以前了,可要說和大老爺分庭抗禮,在她們這些自小長在榮國府陰影下的人看來,明顯還差了些行市。

直到王善保家的大驚小怪的跑來,屋裡王熙鳳和大太太接連點了焦順的將,鴛鴦這才放下心來——若是當場鬨翻了,大太太又怎敢希冀焦順幫忙解圍?

不過她也因此更為好奇,焦順到底是怎麼和大太太協商的,自家老子的事情又究竟有沒有解決。

可一直等到酒酣宴散,她也沒能貓著和焦順獨處,隻能暫且將這些疑問按捺在心底,心不在焉的回到了榮國府裡。

是日傍晚。

鴛鴦領著丫鬟們布好了菜,又照著老太太的吩咐,選了兩樣分別送去了怡紅院、瀟湘館、蘅蕪院——主要是給湘雲,寶釵不過是占了湘雲的光。

剛要伺候著老太太用飯,外麵忽有婆子進來稟報,說是金文祥哭天喊地的尋了來,聲稱自家婆娘得了急症,今夜就是最凶險的時候,若過去了一切都好,若過不去……

他一個人怕張羅不過來,老子娘又不在京裡,故此懇求老太太開恩,放鴛鴦回家幫襯幫襯。

鴛鴦雖不曾和哥哥互通消息,可聽了這番話還是立刻反應過來,知道是那『正日子』到了,當下又羞又喜又是忐忑的,也虧老太太眼花,又隻當她是在擔心嫂子的病,這才沒有瞧出不對來。

出了這樣的事情,賈母自然不能不準假。

非但許諾讓鴛鴦回家過夜,還叮囑她不要急著回來,總要安穩處置妥當了再說。

鴛鴦素來伶俐,此時卻恍如夢遊一般,全憑琥珀等人暗地裡提醒,這才提線木偶似的辭別了老太太,跟著哥哥回到了家中。

一進門,金文祥就先反鎖了大門,邊領著鴛鴦往裡走,邊道:「我和你嫂子前兒就搬到廂房裡了,堂屋就讓給你和焦大爺用——你嫂子告病在家,連著布置了足足兩天,趁這會兒還有時間,你趕緊進去瞧瞧,看有什麼不妥當的咱們立馬改了它!」

鴛鴦隻是低著頭不說話,等到了堂屋,就見各處都貼滿了杏紅色的喜字,正當中擺著張紅木供桌,兩旁卻沒有椅子。

金文祥解釋道:「我打聽過了,一般人家從外麵納良妾的時候,都是要拜見主母的,不過焦大爺如今也還沒成親,這些自然無從說起,咱們擺擺樣子一切從簡就好。」

鴛鴦微微點頭,卻依舊是紅著臉不發一言。

這時金文祥家的從裡屋出來,笑著招呼道:「姑娘回來啦,快進來瞧瞧,看我給你布置的洞房還稱不稱心。」

因見鴛鴦羞答答的不動彈,她便上前拉了鴛鴦的袖子,將這小姑子領進了洞房。

就見不大的臥室被布置的花團錦簇,兩條彩帶綴著繡球自屋頂交叉垂下,桌上擺著喜燭乾果四蜜餞、喜秤蓋頭合巹酒,旁邊還有新打的馬桶春凳梳妝台,杏紅色的鸞帳下鋪著琴瑟和鳴的褥子,床頭更是整整齊齊的擺著鳳冠霞帔。

雖不比的明媒正娶的大紅色喜慶,可代表良妾的杏紅色,也已經是很多丫鬟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何況這還是要把自己交給心愛之人……

眼見鴛鴦臉上紅的桌布仿佛,半晌也沒有挑剔的言語,金文祥家的暗暗鬆了口氣,又笑著上前捧起那鳳冠霞帔道:「姑娘,時候也不早了,我幫你穿戴起來吧。」

見鴛鴦沒反對,便上前替她解了舊衣裳,從頭到腳的換上。

最後把蓋頭一蒙,引著她坐到床上,交代道:「姑娘且在屋裡稍安勿躁,等焦大爺來了,我就將他請進來。」

說著,便退出了洞房。

鴛鴦也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似乎隻有讓人猝不及防的一瞬間,又好像是極其漫長的等待。

隱隱約約就聽外麵傳來嫂子諛媚的聲音:「呦,大爺可算來了,奴婢給爺道喜了!」

片刻之後,又聽她歡天喜地道:「這怎麼使得、這怎麼使得,多謝大爺的賞、多謝大爺的賞!」

不用看也知道,必是焦順又使了銀子。

鴛鴦有些暗惱嫂子貪婪,不過在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之後,旁的心思便全散了,透過蓋頭看著那朦朧人影越走越近,隻覺得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似是撞進了自己的夢裡,又像是闖進了自己的心坎裡。

直攪的人滿腦袋漿糊也似,鬨的人心裡頭突突亂跳……

等到鴛鴦重又清醒過來時,杏紅蓋頭早已經被焦順挑開了,那朝思夜想的男人居高臨下打量,直瞧的她一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湧。

下意識正要低頭避開那灼熱的視線,卻聽焦順皺眉道:「怎麼用的杏紅色?不能明媒正娶已是虧欠了你,怎麼還……」

鴛鴦忙打斷他道:「這已經足夠好了,我……」

正說著,忽見焦順抬手咬破食指,然後把殷紅的鮮血塗到了蓋頭上,嘴裡道:「我且替你湊合改一改。」

「爺~!」

鴛鴦從肺腑裡迸出一聲驚呼,抓住焦順的手指,想也不想就放進嘴裡輕吮,口中含糊道:「爺的情意、我……我一輩子也還不清!」

焦順被她裹弄的心裡癢癢的,當下嘿笑道:「那就先還一被子就是。」

不等鴛鴦聽懂這諧音爛梗,他早把這嬌俏的人兒撲倒在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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