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君子軟蕩蕩、小人長……(1 / 2)







站在闊別多日的家門外,望著院子裡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王夫人心下是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直感慨了好一會兒,這才在周瑞家的提醒下邁步往裡走。

留守家中的仆婦、丫鬟們,包括周姨娘和不情不願的趙姨娘,此時也早都在院子裡夾道相迎。

王夫人在路過趙姨娘身前時略停頓了一下,眼角餘光冷淡又淩厲的, 落在趙姨娘那越發狐媚紅潤的臉蛋上,但很快又收了回去,重新昂首闊步的往堂屋裡走。

呸~

神氣什麼!

趙姨娘為此咬牙切齒的暗罵不已,發誓必要揪出王夫人的狐狸尾巴,卻忘了自己也一樣不乾淨。

王夫人眼見到了堂屋門口,下意識先緊了緊領口,旋即才想起自己來之前特意更換了普通裡衣,並不曾有什麼出格的地方, 這才放下心來。

於是她吩咐周瑞家的守在門口, 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進了客廳。

就隻見北牆下,賈政手正捧著一本《萬曆野獲篇》巍然不動,仿佛壓根沒有察覺到妻子的進門一樣。

王夫人對此倒是早有預料,賈政肯主動差人請她過來說話,就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低姿態了,見了麵還指望他繼續服軟,那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事情。

好在王夫人想要的,也隻是一個擺在明麵上的台階,對於私下裡如何倒並沒有太多的奢求,也不敢有太多的奢求。

她趨前幾步,主動擺出了一副低眉順眼的態勢,柔聲道:「敢問老爺喚妾身過來有何吩咐?」

賈政不動聲色的,將目光從書本上移到身前,見王夫人盈盈下拜後, 就一直保持著萬福的動作,乖巧的等著自己指示,這才微微頷首開口道:「坐下說話吧。」

「謝老爺。」

王夫人又施了一禮, 這才斜簽著坐到了茶幾另一側,恭敬的將上半身正對著賈政。。

若隻看這屋內二人的言談舉止,隻怕誰也不會想到主動低頭,並且有求於人的是賈政,而不是王夫人。

不過這正是如今大宅門裡夫妻之間相處的常態,所以賈寶玉處處體貼女子才會顯得異類,並因此受到眾女垂青——當然了,這是在焦順沒來之前,麵對不惜使用舔狗戰術的無恥海王,賈寶玉那三板斧就顯得有點兒不夠瞧了。

卻說王夫人坐下之後,這夫妻兩個又對答了幾句,卻都沒主動提起入股銀子的事兒,反而論起了府裡的家長裡短。

這其中自然繞不過賈寶玉的婚事。

賈政是前幾日從賈璉和賴大嘴裡得知此事的,對此他很是有些不快,重重將書本拍在桌上,憤憤然質問:「這等事情我竟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你是怎麼想的?我到底還是不是他老子了?」

王夫人忙道:「老爺息怒——原是要請示過老爺再做定奪的,不想老太太突然提議衝一衝,三言兩語就定了下來,這才沒能請老爺做主。」

賈政其實心裡也明白,這事兒是因為夫妻兩個冷戰導致的,隻是有些不吐不快罷了,如今見王氏給出了相對合理的說辭,也便不為己甚的停了質問,轉而和王氏商討起了定親的諸多事宜。

就這麼聊著聊著,夫妻兩個之間的生疏隔閡也漸漸敉平了不少,眼見火候差不多了,賈政順勢抱怨了趙姨娘幾句,話裡話外催促王夫人儘快搬回來住。

王夫人也忙投桃報李,表示自己聽說府庫空虛,已經從薛家挪借了一筆銀子,再加上自己歷年來積蓄的體己,足夠交齊入股銀子了。

其實這錢都是她自己出的,但一來不想讓賈政以為自己聚斂了太多財貨;二來也想著等府庫充盈了,再往回找補一些;三來嘛,這樣也顯得她為此儘心竭力。

這兩件事說開了,一天雲彩好似都散了個乾淨。

但賈政心中卻還有幾塊陰影始終揮之不去,遠的就不提了,就說這最近的……

她為什麼偏偏要找焦順傳話?!

還特意屏退了左右?!

趙姨娘的挑撥,顯然還是對賈政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再三忍耐依舊不吐不快,於是正色道:「你這次怎麼專找了暢卿居中傳話?聽說,還是單獨找他說的這事兒?」

王夫人隨口答道:「寶玉見了老爺就跟避貓鼠似的,我總不好讓丫頭們給老爺傳話吧?暢卿如今也不是外人,何況老爺向來倚重……」

說到半截,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原本恭順柔和的臉上登時顯出了驚怒之色,霍然起身質問道:「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被她窺破了心思,賈政不覺有些尷尬,轉著眼睛避開王夫人的視線,捋著胡須欲蓋彌彰道:「沒什麼意思,隨口問問罷了。」

「沒什麼意思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王夫人好容易才等到這個和解的機會,原本是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重歸於好的,甚至還做好了賈政舊事重提的準備,可卻萬沒想到,賈政竟然會懷疑自己和焦順……

她憤然道:「你把我當成是什麼人了?!我比他老子娘還要大上幾歲,全因你素來倚重他,我才將他當子侄看待,誰成想你竟倒打一耙……」

賈政狼狽之餘,心下卻也生出了火氣,心道若不是你暗地裡做那風S放浪的打扮,我又怎會疑神疑鬼?

但這事兒確實是他理虧,故此也隻能訕笑著辯解道:「你多心了,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然而王夫人很快又抓到了他另一處話柄,緊攥著帕子渾身顫抖的質問:「那你方才問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寶玉的父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真信了外麵那些風言風語?!你、你你,我真是與你枉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

寶玉是她最大的逆鱗,故此王夫人說到這裡,已是憤恨的五內俱焚,再不理會賈政的辯駁,甩袖子奪門而出。

「這、你……唉!」

後麵賈政抬手欲攔,急切間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眼睜睜瞧著王夫人帶人揚長而去,最後隻能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長籲短嘆個不停。

…………

卻說王夫人羞憤交加的回到家中,連砸了一套杯具兩隻花瓶,猶自餘怒未消。

穀睕

待要繼續發作時,卻驚動了寄居在此的薛姨媽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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