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精疲力竭、暗潮湧動(1 / 2)







卻說這日晚間焦順回到家中,進門就見徐氏正與邢岫煙閒話家常,於是他一麵讓丫鬟們服侍著更衣,一麵勸道:「聽說母親今兒又去了紫金街那邊兒?這大熱天的,您又何必……」

「怕什麼,你娘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

徐氏不以為然的打斷了兒子的話,又道:「我今兒還去了趟薛家老宅, 姨太太說是有些官麵上的事兒,想向你當麵請教請教呢。Google搜索.com」

焦順手上的動作一停,詫異道:「官麵上的事兒,可是和我們工部有關的?」

薛家守著賈王兩家姻親,許多事情隻怕比焦順自己去打聽起來還方便,如今說要當麵請教,那自然和他的本職差事脫不開乾係。

徐氏搖頭道:「姨太太也沒細說, 隻說是請你休沐的時候,得閒去紫金街那邊兒走一遭。」

這就有些奇怪了。

雙方如今都寄居在榮國府裡, 雖然男女有別不好相見,可也沒必要專門去紫金街碰頭吧?

難道是有什麼不好讓榮國府知道的?

焦順滿心的狐疑,卻怎麼也想不到薛姨媽此舉,不過是為了替王夫人避嫌罷了——至於選在休沐日,而不是急著見焦順,則是因為寶釵提議,讓薛蟠先打探一下各家皇商的想法,到時候也好有來有往、互惠互利。

卻說焦順想了半晚上也沒個結果,到第二天也就顧不上這事兒了——王夫人托周瑞送了銀子來,讓他全權代理賈寶玉的股份。

所以他每天除了要去河道衙門扯皮,還得忙著籌建造車廠的諸多事宜。

其實原本焦順並沒有準備搞的太大,隻想著弄個組裝作坊,再從國營工廠裡定製採購零件就好——這也是他堅持要給工部乾股的原因。

可如今皇帝突然橫插一缸子, 事情就大不一樣了。

這隆源帝可是出了名的好大喜功, 要再摳摳索索的搞什麼小作坊,豈不辜負了他焦某人『天子幸臣』的好名聲?

所以隻能儘量往大了整。

這一來自然忙的不可開交。

但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儘量抽出時間維護自己的後宮和諧,達成了雙重意義上的精疲力竭。

一晃到了休沐日前夜。

這天散衙後, 焦順照例又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驅車趕奔尤家的新宅子。

短短幾日,自然不足以把這二進院子收拾的煥然一新,如今也不過是重點突擊,把前院客廳和後宅的主臥室布置了一下——畢竟焦順基本上也就是在這倆地方兩點一線了。

今兒他過來,為的是幫尤家母女一起相看奴仆。

前期的篩查工作,焦順都交給了賈芸和倪二負責,因聽說是給焦大人置辦外室,兩人覺得是被托以腹心,都卯著勁兒的賣力,短短兩三天就網絡了不少相對靠譜的『求職者』。

而這場最終麵試,自然是在客廳裡舉辦的。

彼時天尚未徹底暗下來,但為了能讓焦順和尤二姐看清楚應聘人的長相、表情、動作,賈芸特意在左右點了兩隻燭台——至於那明晃晃的燭光照在臉上,會不會讓應聘的人感到不適,那就全然不在賈芸的考量範疇了。

「你們繞著燭台轉幾圈給老爺瞧瞧,先慢慢的, 然後再走快些……」

約莫麵試到第七組的時候——前半段麵試都是夫妻檔, 所以是一組一組的——賈芸按照先前的流程問了幾個問題,又指揮著兩人圍著燭台繞了幾圈, 並嘗試著搬運了幾件重物,以確定他們並無殘疾病弱。

本來這一套走完,就該焦順開口發落了,可賈芸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動靜,回頭看過去,才發現焦順以手托腮打起了瞌睡。

賈芸忙壓低聲音,向一旁的尤二姐請示:「太太,您看這?」

他如今已有十八,焦順也不過才二十歲,當著外人的麵叫義父,兩下裡總有些彆扭,故此賈芸乾脆學著榮寧二府的規矩,改稱起了老爺。

這既然稱呼焦順為老爺,稱呼尤二姐一聲『太太』自然也不為過。

被他叫做太太,尤二姐卻難免有些尷尬,看看焦順再看看那對兒夫妻,半晌才囁嚅道:「先帶他們下去吧,等、等大爺養養神兒再說。」

賈芸應了一聲,便帶著那對兒沮喪的夫妻退了出去。

尤二姐給焦順沏了壺濃茶晾上,便坐在旁邊發起呆來。

又過了好一陣子,焦順頭一耷拉才猛地驚醒過來,茫然的四下裡張望著,直到看見旁邊的尤二姐,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他瞧尤二姐多少有些使性子,便招呼著她坐到了自己懷裡,用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訴苦,表示自己並非是有意怠慢,實在是最近忙的狠了。

說著,就把自己近來忙的事情,選那要緊的加油添醋的說了。

尤二姐聽他又是和皇帝一起做買賣,又是涉及黃河兩岸千萬黎庶的,越發感激男人做大事的同時,還能抽出時間來陪自己挑選奴仆。

於是自然是加倍的百依百順,才失身不過三五日光景,竟就從焦順這裡學了十八般妓藝……

…………

且不提焦順事後回家,對著邢岫煙又是如何訴苦。

卻說與此同時,禮部左侍郎張秋家中,一位年過半百的六品主事,也正在向張侍郎慷慨陳詞。

「那些匠戶風聞朝廷準備一視同仁,竟就串聯起來鬨著讓蒙學擴招,又或是單獨設立一所工學——您聽聽這成什麼了?!連一群匠戶都敢對朝政指手畫腳,長此以往成何體統?!」

「他們口口聲聲是要進學開蒙,可說到底還不是就想混個官身?!如今雖隻有頭名得授九品下吏,可若不加以節製,日後未必不會變成三鼎、三甲,八品、七品!」

「我輩讀書人懸樑刺股十年寒窗,能夠舉業入仕的也不過百之一二,一群匠戶讀幾日蒙學就能做官,這、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說到憤恨處,這主事須發皆張青筋亂跳,直恨不能將那些不安分的工賊千刀萬剮。

勤工助學的政策,雖然在一等程度上緩解了禮部的財政壓力,可禮部上下卻大都不以為榮反以為恥,尤其是一些皓首窮經,考了半輩子才考中進士的中老年官員,在驚聞工讀生頭名得了官身之後,更是痛心疾首的高呼國將不國。

不過他說的雖然痛徹心扉,但張侍郎聽完之後卻是未置可否,反而問道:「那焦順是什麼主張?」

「這……」

主事一愣,旋即忙道:「他雖沒有應允,不過卻派了人去各大工坊裡察訪,將那些暴民的暴論一一登記在冊,顯然是準備日後照此辦理。」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展開了人身攻擊:「這等幸進小人,還不就是一味的逢迎上意?他本是奴籍,如今見陛下有意抬舉匠人,便改頭換麵趁勢邀寵,足見其厚顏無恥——要我說,這事兒說不定就是他背後主使的!」

穀肏

「凡事要講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