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壽誕【中】(1 / 2)







卻說王熙鳳從平兒嘴裡,問明了焦順的所在,又刻意兜著圈子尋了過去。

行至一片僻靜的芭蕉林前,王熙鳳看看左右無人,正要壓著嗓子喊兩聲『狗奴才』,冷不防就被焦順一把扯進了林中,不由分說霸道的封住了她的雙唇。

良久唇分,王熙鳳又嬌喘了一陣子,這才猛地推開焦順,橫眉立目的嗬斥道:「狗奴才,你給姑奶奶放尊重些!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把咱們之間……告訴了珍大嫂和珠大嫂?!」

見她又恢復這趾高氣昂的架勢,焦順不由嘿笑道:「奶奶上回哭著討饒時,可不是這麼稱呼的——莫非是那次的教訓還不夠刻『股』銘心?」

聽他抑揚頓挫的點出『股』字,王熙鳳原就紅潤的俏臉幾乎滴出血來,下意識的反手護住身後,旋即又覺得這個動作太過示弱,忙挺胸抬頭質問:「少轉移話題!我隻問你,是也不是!」

因是老太太壽誕,她今兒頂著鳳冠霞帔,一身鵝黃色的及地長裙也是極近雍容端莊,厚底繡鞋將本就高挑的身姿,又生生拔了一截兒,如今板起俏臉肅穆以對,當真是富貴凜然氣勢逼人。

不過這對焦順來說,卻幾乎沒什麼壓迫力可言,畢竟他早已經見過了這二奶奶最為狼狽不堪的模樣。

當下嬉笑道:「二奶奶既然已經知道了尤氏的事兒,我自然不好厚此薄彼。」

「那是平兒被我窺出了破綻!」

王熙鳳惱道:「你何曾對我說過半句實話?!況且拋開珍大嫂子不說,珠大嫂又是怎麼一回事?合轍你這狗奴才就隻瞞著我一個人是吧?!」

「珠大嫂?」

焦順撓了撓頭,裝做恍然大悟的道:「啊,你說的是大奶奶?」

「還敢哄弄我?她方才就差嚷出來了!」

王熙鳳氣的在他迎麵骨上踹了一腳,焦順原以為她細胳膊細腿兒的,也沒多少力道,卻不想那鞋底是硬木所造,一時直疼的齜牙咧嘴。

他一麵將六分疼羊裝成十分,一麵吸著涼氣嘶聲道:「天地良心,我何曾將事情告訴過她?多半應該是尤氏說的,你也知道她們兩個好的無話不談。」

這話王熙鳳倒信了七分。

對於焦順偏向尤氏,她還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這兩個奸夫**連孩子都弄出來了,彼此的牽絆自非常人可比。

但有心理準備歸有心理準備,她還是接受不了自己屈居人下的現實,於是銀牙一咬:「我不管,往後珍大嫂知道的,我也必須知道!還要比她知道的更早!若不熱…若不然我就把事情全都捅出去,咱們來個玉石俱焚!」

嘖~

這就是攤子鋪的太大的弊端,難免會遇到一兩個不好調教的刺頭。

可話又說回來,總是千篇一律百依百順的也少了些趣味,偶爾也該有兩個潑辣的調劑調劑。

焦順一麵不著調的胡琢磨,一麵肅然道:「二奶奶放心,我焦某人對天發誓,往後尤氏知道多少,我就告訴二奶奶多少,隻會多不會少!」

「這還差不……不對!」

王熙鳳先是滿意的點頭,但隨即就發現了這話裡的玄機,當即一把扯住焦順的衣襟,惱怒道:「你少跟我咬文嚼字兒的,你隻說往後,難道以前做過的就不論了?說,除了珠大嫂子之外,這府上還有哪個著了你的道?」

「這個……」

焦順一時輕敵被窺出了破綻,正急中生智想著怎麼湖弄過去呢,王熙鳳卻已經自顧自的得出了答桉:「好啊~除了珠大嫂子果然還有別人!我就知道你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拴不住的騷騾馬!說,你到底禍害了我們家裡多少清白女子?!」

她半是泛酸半是惱怒,心道自己原本就是因為賈璉風流浪蕩,所以才會失身於這狗奴才的,哪知這狗奴才在好色一途上竟也不遑多讓!

那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區別?那自己舍了貞潔紅杏出牆,又意義何在?!

王熙鳳越想越不甘,不等焦順開口狡辯,猛的伸手往下一劃拉,嬌叱道:「我今兒就斷了這是非根,也好大家清淨!」

焦順忙用手掐住王熙鳳的腕子,讓她使不上力道,可一時也不敢生拉硬扯,隻得訕笑討饒道:「這可萬萬使不得——求奶奶高抬貴手,我這裡自有體己奉上、自有體己奉上!」

「呸~誰稀罕你的體己!」

王熙鳳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齒道:「隻恨我有眼無珠,竟一再選中你們這等下流坯子!」

焦順身下吃疼心裡著惱,暗暗發誓等護住下盤之後,定要讓這鳳辣子見識一下什麼叫百折不孬,表麵上卻擺出唾麵自乾的嘴臉,陪笑道:「我這體己可不是一般的體己,而是專能為二奶奶消愁解悶的活寶貝!」

「活寶貝?」

王熙鳳聞言嗤笑一聲:「你當我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毛頭丫頭,隨便弄個貓兒狗兒雀兒的就能哄住不成?」

「怎麼可能!」

焦順指天誓地:「我這活寶貝豈是那些玩物可比?它非但能給二奶奶解悶,還能在家務事兒上替您排憂解難呢!」

「呸,你越說越沒溜兒了!我……」

王熙鳳哪裡肯信?

「二奶奶、二奶奶?」

正僵持間,忽聽芭蕉林外傳來了平兒的呼喚聲。

王熙鳳急忙鬆脫了,一麵整理衣襟一麵揚聲問:「什麼事?」

就聽平兒在林子外麵稟報導:「史家姑太太到了,方才在門口就問起奶奶,隻怕一會兒就該派人來找您了。」

王熙鳳聞言,狠狠剜了焦順一眼,就向著林子外麵走去。

不過沒走出兩步,她忽又回頭道:「你方才說的那體己,什麼時候送來?」

焦順原想說兩句硬氣的,可又擔心萬一刺激到這婆娘,搞出玉石俱焚的事情就不妙了。

王熙鳳嬌哼一聲逕自出了芭蕉林,見到守在外麵的平兒,她下意識想要梳攏一下鬢角的碎發,可皓腕舉到一半忽又想起什麼,忙取出帕子裹住素白小手狠命擦拭。

同時她心下忽冒出一個念頭:焦順和賈璉其實還是有區別,而且區別還很大!

先不提王熙鳳回到大觀園裡,如何長袖善舞笑對八方。

卻說焦順先查看了一下戰損,這才罵咧咧的出了芭蕉林,並且刻意選了和王熙鳳相反的方向——他準備悄悄繞到東北方,偽裝成是剛從寧國府折返的樣子,反正那邊兒有的是人給自己圓謊。

行至通往寧國府的捷徑,焦順正準備折返大觀園,卻忽聽身後有人中氣不足的怯聲呼喚:「順、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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