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鷸蚌相爭(1 / 2)







聽說南安王是來『共襄盛舉』的,在場的勛貴外戚們麵麵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Google搜索.com】

畢竟南安王也是出了名的跋扈紈絝,慣愛乾些左擎蒼、右牽黃,千騎卷平岡的勾當,從不曾聽聞他在這些正經事上下功夫。

如今卻突然跑來說要共襄盛舉,實在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了,內中也不都是糊塗人。

有幾個眼明心亮又消息靈通的,立刻就聯想到了南安王與忠順王的衝突,心知南安王此來,多半是想要爭取皇帝的支持。

說起來,這場衝突幾乎是與焦順的小作文計劃同時發生的。

起初是南安王長街縱馬,驚了忠順王愛妾的車架,忠順王差人前去質問,卻又被南安王命人亂棍打了出去。

忠順王那裡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於是便趁著南安王外出打獵,暗中糾集了大批人手圍追堵截,想當麵折辱南安王一番。

熟料南安王年輕氣盛,仗著忠順王的手下不敢對自己下狠手,竟單人獨騎突出重圍,期間還開槍打死了忠順王府的一名侍衛。

忠順王為此暴怒,親自操刀杖斃了南安王的親信小廝。

這下子事情頓時鬨大了。

忠順王參劾南安王私藏火器又當眾殺人,必是意圖不軌。

南安王則堅稱自己是正當防衛,反倒是忠順王府的人剪徑劫道害人性命,實與盜匪無異,殺之有功無過。

這等官司等閒誰敢往身上攬?

故此很快就打到了太上皇麵前。

但這一個親弟弟,一個是妻子的外甥,實在是不好處置。

太上皇試圖調停,結果幾次下來全無效果;有心各打五十大板,兩人又都不服不忿。

最後沒奈何,才推到了皇帝頭上。

但隆源帝顯然也不想沾手這事兒,所以才有了賈雨村『臨危受命』的故事。

卻說眼見南安王大馬金刀,直接占據了自己原先的主位,牛繼宗隻覺得腦殼生疼,可又實在奈何不了這王爺表弟,隻好忍著氣命人搬了把椅子與他並肩而坐。

南安王是半點也不客氣,還不等牛繼宗坐穩,就連聲催促道:「你們到底怎麼個章程?是捐銀子還是出人手?甭管誰出多少,本王這邊一概加倍!」

見他如此喧賓奪主,牛繼宗忍不住打岔道:「王爺怎麼知道,我今天要在府裡召集眾人議事?」

南安王用看弱智的表情橫了自家表哥一眼,然後才抬手半遮著嘴解釋道:「與國公府相熟的那幾位,和我們王府關係也不錯,表哥前腳剛找人當托,後腳本王那邊兒就得了消息。」

牛繼宗頓時恍然,心下暗暗後悔,早知道就不找那麼多託了,如今倒好,想查出是誰泄了消息都難。

可話又說回來,誰又能想得到自家這紈絝表弟,會突然對工學產生興趣?

不過南安王的到來,卻也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鎮國公府再怎麼煊赫,眼瞅著也是一路往下滑坡的態勢,可人家卻是世襲罔替與國同休的王爺,兩者如何能同日而語?

故此在南安王表示出大包大攬的態度之後,這場會議就開始朝著牛繼宗原本預定的態勢發展,那幾家爭執不下的勛貴外戚也都紛紛偃旗息鼓,再不敢惦念工學裡的關鍵位置——畢竟除了忠順王那個層級的,旁人誰敢跟南安王搶『獵物』?

但牛繼宗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他原是趁機扛起勛貴復興的大旗,讓南安王這麼一鬨,往後誰還肯對他馬首是瞻?

若是南安王願意當這個領袖,他還能勉強捏著鼻子認下,可怕就怕南安王隻是想臨時討好皇帝,完全沒有帶領勛貴們重新復興的意思。

說白了,人家的王爵是世襲罔替的,跟這些爵位快降到底兒的普通勛貴,能是一條心?

…………

鎮國公府的這場聚會,因召集了京城一多半的勛貴,原本就已經夠惹眼的了,結果半路上又殺出個南安王,消息自然不脛而走。

轉過天,就傳到了忠順王府。

彼時忠順王也恰好剛得了榮國府放出來的消息,一時還有些莫名其妙——他好歹也是做過些功課的,焦順手上有天行健乾股,還送到史家當添妝的事兒,他是早就知道的。

這都是去年的事兒了,怎麼突然又翻騰起來了?

後來聽手下人解釋了一番,這才明白榮國府的用意。

當下登時惱了,原本歪在羅漢床上的肥胖身子,掙紮了幾下都未能起身,索性甩開想要攙扶的侍女,一腳將旁邊的炕桌踹翻在地,怒道:「賈政是得了失心瘋不成?竟拿個奴才秧子出來唬人?!」

說著,又拍著床板催促道:「快去把周謨給我找來!都是這沒用的東西上回丟了孤的臉,才叫那一起子狗奴才小覷了本王!」

上回焦順當麵不給王府長史麵子,他原也是惱怒非常,不過正趕上和南安王起衝突,一時也就沒顧上這事兒。

誰成想自己沒搭理那姓焦的小子,他倒得寸進尺起來了!

南安王雖是小輩,可好歹也是王爵、是皇嫂的外甥!

姓焦的又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區區家奴出身的五品官,也敢冒頭與自己打擂台,真當自己這個王爺是泥捏的不成?!

王府長史周謨得了傳召,很快就出現在了忠順王麵前,因早知道王爺動了怒,他跪下請安之後壓根就沒敢起來,五體投地的隻等著忠順王開口發落。

「哼~」

忠順王冷哼一聲,肥碩的身子在侍女的攙扶下終於做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周謨問:「榮國府放出來的消息,你可曾聽說了?」

「小的、小的聽說了。」

「狗才!」

忠順王猛然起身,一腳將他踹了個仰倒,怒罵道:「你但凡有點用處,何至於讓孤受這樣的羞辱?!」

緊接著,又揚聲吩咐道:「來啊,備車,本王要去工部拆了那焦順的骨頭,也好讓他知道知道本王的手段!」

「王爺!」

周謨聞言忙又重新爬了起來,以頭搶地道:「使不得啊王爺!那焦順如今聖寵正隆,禮部尚書侍郎都被他給一窩端了,這時候何必為了樁買賣,就與他……」

「去泥娘的!」

忠順王再次飛起一腳將周謨踹翻,自己卻也因用力過度,氣喘籲籲的坐回了羅漢床上。

左右侍女忙要給他撫胸攏背順氣,忠順王卻又一手一個推開,怒視四腳朝天的周謨道:「禮部尚書侍郎,也能跟孤相提並論?!」

說是這麼說,但他卻再沒提打上門去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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