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放棄吧,全城都是青青大草原(1 / 2)







乾清宮寢殿。【Google搜索.com】

輕車熟路的跟著戴權穿過簾幕之後,焦順就忍不住一愣。

蓋因這回皇帝床前並不見半個妃嬪的身影,隻有一個宦官兩個宮女侍立在角落裡。

三宮六院這麼多妃子,竟然還能有輪空的時候?

滿心詫異的上前見禮,皇帝微微揚起胳膊比了個手勢,戴權便忙讓那些宮女太監退了出去,然後又上前在皇帝背後墊了個靠枕。

「免禮平身吧。」

隆源帝斜藐著焦順,半邊臉上露出笑容:「聽說愛卿今兒這堂課又推陳出新了?」

焦順忙將那情景劇大致情況,以及自己明麵上的用意、暗裡存的心思,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甚至就連自己想靠情景劇水課時的事兒都說了,

最後又裝出一臉汗顏的樣子道:「臣不學無術,實在比不得那幾位滿腹經綸的翰林學士,也隻能想出這些取巧的法子了。」

「何謂取巧?」

隆源帝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道:「那些腐儒將工學侮為奇巧淫技,難道你我君臣也要有樣學樣不成?」

「陛下教訓的是,是臣著相了。」

「你就是太過謙虛!」

隆源帝今天顯得額外中氣十足:「以朕之見,日後工學大行天下,愛卿未必沒有著述立道的機會。」

頓了頓,又慨嘆道:「惜乎,朕隻怕未必能親眼得見了。」

焦順急忙屈膝跪倒,惶恐連聲:「陛下千秋萬載,豈可出此不吉之言?」

「你我君臣何須諱言。」

隆源帝甩了甩胳膊,再次嘆道:「幾個從九品軍職尚且被百般梗阻,這工學欲要大昌,隻怕還不知要過多少道坎。」

不等焦順接茬,他又岔開了話題,先是詢問工學的近況,繼而問起了朝野間的變化。

焦順一邊對答如流,一邊心下就犯起了嘀咕。

工學和新政的事情倒罷了,前幾次覲見的時候,皇帝可從沒問起過朝堂上的事兒。

心中起疑,他便偷眼觀察皇帝言行舉止,就見皇帝的氣色明顯又好了不少,之前倚著靠墊時間一長就受不了,今兒瞧著竟似還能堅持許久。

再加上他言語間中氣充足……

焦順腦中漸漸就有了答案:皇帝八成有意想要重新親政了!

也是,先前是完全沒精力沒能力,現如今既然病情好轉,隆源帝又怎麼可能允許皇權長期旁落?如今突然問起朝中局勢,必是起了重新親政的心思。

隻是……

太上皇會乖乖讓渡皇權嗎?

雖然太上皇當初是因為眼疾,主動放棄了皇位,但他閒居已近六年,誰知道心態是否有所轉變?

不是焦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歷朝歷代『天家無父子』的事情層出不窮。

倘若皇帝一個不謹慎,鬨出父子反目的戲碼,大多數朝臣會站隊那一邊兒,隻怕不問可知。

所以最好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他先試探一下太上皇的心意。

但這種事兒也不好明說,否則就有挑撥天家骨肉之嫌。

因此焦順反覆琢磨了好一會兒,才伺機道:「皇上若嫌工學起勢太慢,如今殿試在即,何不從新科進士當中試著選幾個助力?」

皇帝正盤算朝中局勢,冷不丁聽焦順又把話題扯了回去,愣了一會兒,才遲疑道:「你是想讓朕在殿試時,出一些與新政有關的題目?」

不等焦順回應,他又亢奮道:「是極是極,事關鼎甲排名,即便選不出合適的人才,也會讓讀書人不敢再無視新政。」

見皇帝躍躍欲試的樣子,焦順一時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有沒有領悟自己的真正用意。

不過無所謂了,隻要到時候太上皇有所反饋就好。

伺候,焦順又陪著皇帝東拉西扯了一陣子,這才躬身告退。

他前腳剛離了寢殿,後腳便有一人挑開簾幕,來到了龍床左近。

這人不是別個,卻正是今日在禦前輪值的皇後娘娘——因為鄙棄焦順荒淫無恥,所以她才特地在焦順覲見時,找理由躲了出去。

皇後回到寢宮的時候,戴權剛將那靠枕從皇帝身下抽出來。

隆源帝一麵躺平了,一麵對戴權擺手道:「你且下去吧,朕有話要事情要與皇後商量。」

等戴權躬身退出去之後,皇後順勢便坐到了床頭,伸手幫皇帝掖了掖被角,好奇道:「陛下要和妾身商量什麼,竟還要先將戴公公支開?」

皇帝卻不急著開口,定定的打量了她半晌,抬手摸向她的臉龐,但卻因為氣力不濟,始終差了那麼一丟丟的距離。

皇後忙低頭俯就,又捧住他的手腕當做支點。

隆源帝輕輕在她臉上摸索了一會,突然問道:「那兩份密折,你已經翻看過了吧?」

皇後臉上的柔情一僵,她雖猜到了皇帝說的是什麼密折,卻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反問:「什麼密折?」

「自然是焦暢卿與梅夫人的那兩封密折。」

見再無倖免,皇後不自覺的漲紅了臉,一咬銀牙將皇帝的胳膊塞回被子裡,羞惱道:「我若不是偶然看到,還不知此獠竟是這般、這般……」

說著,她又狠狠瞪了皇帝一眼,質問道:「皇上也該知道親君子遠小人的道理,卻怎麼偏要重用這等無恥之徒?!」

「哈哈……咳咳咳!」

隆源帝哈哈一笑,卻不慎牽動了肺腑。

皇後忙倒了茶水與他,又替他撫胸順氣,好一會兒才讓皇帝止住了咳嗽。

卻聽隆源帝又笑道:「他年輕氣盛,怎受得了美貌婦人百般撩撥?事後能具本如實上奏請罪,也算是大節不虧了,比之許多道貌岸然之輩,隻怕還要強出不少呢。」

皇後卻未被他這話說服,當下質問道:「若真是請罪,緣何會有兩道密折?且裡麵汙言穢語詳儘到…詳儘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這個麼……」

皇帝怎好意思承認,這第二封密折是他反覆催更的成果?

支吾半晌,也隻能強行回避了這個問題,肅然正色道:「朕肯將新政大業託付於他,其實也與這兩封密折有關——倘若日後他不負所托倒還罷了,若是希圖首鼠兩端,又或是想要改弦易轍,這兩封密折便是製衡他的殺手鐧!」

皇後這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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