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生氣
隨安擦著冷汗關了院門回到屋裏,沒聽見任何動靜,心裏一緊連忙奔過去,見褚翌睜著眼才重重的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重又冒出的冷汗解釋道:“是莊頭的小兒子過來,沒事我已經打發走他了,那匹馬是我借來練習駕車的,忘了還回去,已經被他牽走了。”
說著就想起牽母馬的時候,公馬那黯然銷魂泫然欲泣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跟雷峰塔下拉開白素貞手腕的法海和尚有得一拚,都是壞人姻緣的劊子手啊劊子手……
隨安說完見褚翌仍舊不說話,連忙道:“這裏缺醫少藥的,雖然給您的傷口上了傷藥,但最好還是找專門的大夫看看吧,免得留下後遺症……”
褚翌看著她嘮嘮叨叨,幾乎要滔滔不絕天長地久的架勢,心裏那股火再也憋不住,吃力的張嘴:“剛才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以為我死了?”你是不是盼著我死?
隨安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堵得心口一噎,立即就升起怒氣,她怎麽就以為他死了,她不是擔心他出事?她抿著唇朝他帶了血跡的臉瞪去!
正月裏兩個人分別的時候,他雖然也是精瘦,但是因著一直以來生活優渥,皮膚很細嫩白淨,身上也帶著一股貴家子弟的優雅跟桀驁,而時隔兩個月,現在的他雖然受了傷,卻更像個戰士,眼裏有不服輸的韌性。
隨安看著他白裏透著青的麵孔,那點兒因他不客氣的問話而生出來的悶氣也就煙消雲散了:“您在想什麽呢?我這不是怕您發燒麽?要是盼著您死,我乾嘛辛辛苦苦的救人?”說到最後話已經軟了下來。
褚翌心裏卻仍舊不爽,他見了她,見到這莊子,還有這頗為女性化的閨房,覺得處處詭異,簡直就是連聽到的秘聞都比不上的詭異,可他不能再多說了,起碼在他回到上京之前,他不能把自己唯一的幫手給鬨的離了心。
可他心中還是委屈,還有怨氣——他擔驚受怕,給她求了平安符,又安撫她老爹,還仔細的收著她的東西,一想起她就默默的祈禱蒼天一定要保佑她平安,結果呢,她果真平平安安,且還過的很好!
這就像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扶貧對象是個土豪一樣!
他沒有當場怒發衝冠,都是他涵養到家了。
他將怒火壓了又壓,實在壓不住,主要是看著她在眼前活蹦亂跳,就恨不能起來先打她一頓,終究還是理智壓住怒火:“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隨安忙道:“喔,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做飯。”她出了房門,直奔南牆根的小廚房,裏頭有莊頭送來的米麵肉油,生肉不宜保存,隨安昨天才切成細條炒熟用鹽醃了起來,這樣不容易壞。
她想了想,決定給他做碗肉絲麵,這個不在忌口的行列裏頭,還能飽腹。
先挖出一碗麵,看了看覺得褚翌大概不夠,又挖出兩碗,弄了點溫水放了一勺鹽進去,開始和麵。麵和好之後放到一旁醒著的功夫又開始刷鍋,添水,然後引著火,做完這些麵也醒的差不多了,便開始做麵條。
她先把麵揉好,攥了五六個劑子,而後用擀麵杖擀成一張薄薄的大餅,把大餅疊起來,上刀切開,細長的麵條就做好了。
這個做麵條的法子還是她在現代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的時候學的,那時候她才上小學,對什麽都充滿好奇心,一直期待自己快快長大也能擀麵條。
而現在的她,已經想不起現代的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那飛揚的理想也仿佛早已從靈魂裏頭剝離,她隻想著平靜的生活下去。
水很快就燒開了,正好把切好的麵條放進去,她又將炒好的肉絲挖出一大半,用刀切碎了,挖了開水把肉沫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