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隻是,又夢見了他(2 / 2)

江湖有疾 唐笑舞 1794 字 2023-06-04






女子的聲音婉轉流暢,在雨夜中隨著風越飄越遠,好似一根堅韌的長繩,緊緊綁在了腦中,被人一把扯住,狠狠地拽下。

***

原本靠在藥桌前小憩的女子臉色變得煞白,蒼白的手抓住凳沿,不停的發抖,十足的力氣讓原本就消瘦的手指顯得更加骨節根根分明。

“穀主,穀主。”

顧絳河隻覺得胸肺越來越寒冷,不停地倒入寒氣,冰冷的氣息讓她感到透不過氣來,猛然地開始咳嗽了起來。

九夏猛地展開手中的披風,將她蓋在了顧絳河的身上,牢牢地將她包裹了起來。

隨後趕來的紅妝也是連忙掏出懷中的玉瓷瓶,倒出裡麵的一顆棕紅色的小藥丸,將她放到顧絳河的唇邊,雖是難受的緊,卻是條件反射,顧絳河乖乖地張開了嘴,任由紅妝將藥丸喂入了她的口中。

寒入陰維經,肺部陰冷刺骨,沉屙入骨,一旦發作,頭骨疼的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

“好疼,好冷。”

虛弱的幾個字從顧絳河的口中傾吐出聲,輕的幾乎讓人聽不真切。

紅妝將玉瓷瓶隨手擱在桌上,隨後便將一個紫金手爐塞進了顧絳河的手中,冰冷的雙手觸碰到溫暖的手爐上,方才感受到一絲絲暖意。

九夏的雙手散發著陣陣的藥香,竟是不知擦了一些什麼藥草在上麵,站在顧絳河的身後,輕輕為她按住腦後的穴位,過了一會兒,終於一聲傾吐從顧絳河口中吐出,緩緩睜開了眼睛。

“穀主可感到好些了?”紅妝半蹲在顧絳河麵前,身前的桌子不知何時已經被挪開。

“無妨,隻是又害你們受累了。”顧絳河的臉色被疼痛折磨的有些蒼白,卻還是費力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絲笑意來。

“穀內三月天本就比外麵露氣更加濕重,你這幾日又穿的這樣少,舊疾怎能不發作。”紅妝有一些責怪地說道,雖然她與顧絳河差的也不過是十歲的年紀,卻是她親眼看著她從那麼個小丫頭長成如此這般的女子,也是親眼看著這舊疾如何折磨著這個一身柔弱地女子,不免有些生氣。

“不防事,我隻是,又夢見了他。”顧絳河的眼神有一些暗淡,那個少年的身影,是已經刻在腦海裡的疼,揮之不去。

“穀主。”紅妝略有些擔心地看著她,蘼蕪穀主救顧絳河回來的時候,她在場,甚至,是她親手將她抱回的穀中,但是那個少年,卻是那麼跌跌撞撞地離去。當年的蘼蕪穀主風華絕代,卻古怪成性,救與不救,全看心情,根本讓人無可奈何,“蘼蕪穀主她…”

“紅妝姐姐,這件事我從未怪過師父,師父救了我,還授我一身醫術,我已是十分感激她了。”顧絳河的右手放開手中的紫金手爐,握住了紅妝的手,掌心傳來了因為手爐而有的一絲熱氣。

“穀主姐姐。”一聲聲清脆的叫聲從遠處傳來,伴隨著踢踏踢踏的跑步聲。

紅妝整副心思都在憂心著顧絳河,忽而聽見依依咋咋呼呼的聲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有些鬨心的說道:“這小丫頭,真是越發地鬨了。”

顧絳河揉了揉紅妝的手,啞然失笑:“紅妝姐姐,依依還小,彆和她置氣。”

依依氣喘籲籲地奔進大門,粗心地她似乎也是沒發現顧絳河的一絲一樣,跑到她的身邊,報告著她的消息:“穀主姐姐,那個染塵公子和他的那五個哥哥一起走了。”

“走了?”九夏也吃了一驚,“穀主已準備為他醫腿,他怎的走了?”

聽聞這消息,連紅妝都有些差異:“先前不顧生死,拚死闖入藥王穀,就是為了求醫,如今毒未解,傷未治,著實令人費解。”

顧絳河因為方才痛疼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倒也是看不出什麼特彆的表情,仿佛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他們何時走的。”

“穀主一直在房內未出,他們便去尋了青陽姐姐,去意十分決絕,青陽姐姐拗不過,便領他們下山了。”

“下山了也罷,”紅妝插上話道,“此人的傷和毒,都非同一般,要想醫治,不得不耗費心力,近些時日穀內天氣多變,穀主還是多休息為好。”

“隨他去吧,”顧絳河倒也不詫異,淡淡說道,“他已留下十萬兩白銀和夕顏花,不治,我們也不虧。”

“對了,他們臨走前,留下了一樣東西,說是留給穀主姐姐的。”依依猛地一拍腦袋,仿佛剛剛才想起來似的,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顧絳河。

將懷中的紫金手爐放在一旁的桌上,顧絳河接過了依依手中的書信,待得她掏出裡麵的信箋,鐵畫銀鉤的幾個字毅然躍於紙上:不辭而彆,情非得已,蒙穀主所救,留下信物,日後補下所欠二十萬兩白銀。

這時她方才發現,若隻得一枚信箋,這信封沉重地有些過分,便翻過來倒了一倒,“哐蹚”一聲,一塊通靈剔透,銀潤光澤的玉佩從信封中掉落了下來,掉在了顧絳河的身上,在手指觸碰到玉佩的那一刹那,顧絳河竟然又感受到了一絲絲寒意,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它拾了起來。玉佩靜靜躺在手中,方才發現,這塊玉佩有一個巴掌大小,剔透地好像能夠穿過它,看到底下的掌紋。

“好漂亮的玉佩。”紅妝與九夏見得此玉佩,都忍不住稱讚道。

白色中帶有根根淺藍色的流蘇淩亂地散落在顧絳河的手腕上。但是就是這剔透透明的玉中,卻參透著絲絲乳白色的絲,彎彎曲曲,卻天然的組成了一個字。

“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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