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天的巨雷批過了黑暗的夜空。
“轟隆”一聲巨響,將坐在地上的少年嚇得本能一顫抖。
可就那一瞬間,他的周圍卻亮如白晝。
這時,他才真正看清了蹲在眼前的人。
驚雷之下的麵容,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一雙與他對視的雙眼之中,他竟然發現那之中竟然出現了一般人都沒有的顏色,一頭雪白的長發垂順而下。
“是我的樣子嚇到了你嗎?”
對麵的人淡淡地開口。
他猛烈地搖搖頭,雖然那樣異於常人的容顏,可是那張臉,真的好漂亮啊,漂亮得讓他想起了在城裡見過的那些富家小姐。
“若你真的想跟著我,我為你取個名字吧。”
少年欣喜地點點頭。
“對了,我姓溫。”
空氣似乎都是灰蒙蒙的。
一隻白色小鳥撲啦啦地飛過。
似乎感受到身旁策馬的人失了神,顧絳河手上頓時一収力。
“嘶啦”一聲叫聲,身下的馬頓時收住了腳步。
馬兒的収力也讓另外兩人停了下來。
“公子,怎麼了?”九夏調轉馬頭,有些吃驚。
顧絳河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同樣停下的溫寄柔。
“他好像認出了你?”
醫者的敏感,早已讓她習慣了觀察,即使剛才縱馬而過不過一瞬的時間,她還是認出了那茶棚裡的人,那雙眼裡透出的不可置信,一定是看見了什麼不可相信的事。
溫寄柔低下頭笑了笑。
“沒有想到,我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人會想著我。”
“當初他跟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得到,他緊張你多過他自己。”顧絳河回了一下頭,方才策馬數裡,茶棚早已經不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可她好像還是能夠那個站在茶棚中的人,”你如此喬裝他還能一眼就認出了你。”
“當初救他一命不過順手。”
顧絳河笑了起來:“你看,還是有人念著你的,是不是?”
霧色好像開始漸漸散去。
溫寄柔抬頭看了一眼:“霧氣將散,司風出現在這裡,想必是聖上的暗探也在附近,我們快走吧,以免暴露行蹤。”
一道光亮透過了霧色穿了過來,灑在了茶棚之上。
天終於光亮了起來。
茶棚前的人還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望著方才三匹馬消失的方向,有些出神。
他能感覺到光線照在臉上的溫暖,那個溫暖猶如煙花,在他本是黑暗的視線裡綻放出了最絢麗的光線。
那個在他幼時最黑暗的日子裡對他伸出了手的那個少年,那個時候他就發誓,不管發生任何事,隻要他不死,他就會永遠跟在他的身邊。
可是後來——
司風猛地回過神,猛烈地搖了搖頭。
若那真的是主子,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那一條猙獰的疤痕盤旋在上麵。
他忽然用儘了力氣將右手握成了一個圈,力道將右手的青筋狠狠地凸了起來,原本就恐怖的疤痕因為他的力道變得更加的猙獰。
若那真的是主子,他必須要在聖上的密探發現他之前找到他。
這一次就算是死,他的魂魄也要飄到他的身邊保護好他。
“客官,客官。”
老人家小跑上來想要拿手上的抹布企圖去擦拭司風的腳:“這茶水是剛燒好的,仔細彆燙著了。”
他卻猛地後退一步,老人家撲了一個空,差點跌倒在地上。
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扔在了桌上,司風右手抓起放在桌上的長劍,便幾步像茶棚後走去。
原是一匹上好的棕毛馬栓在了茶棚的後麵。
他一把抓住韁繩毫不猶疑地翻身上馬。
“駕。”
一聲長嘯的嘶吼聲從馬鼻中噴出,地上揚起了一陣塵土。
“爹,這些都是什麼人啊?出手可真大方啊。”灶台後的年輕人看馬蹄消失在了視野之後,一路小跑到老人家的身邊,眼神卻落在了桌上的銀錠上閃閃發光。暗搓搓的搓著手,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銀錠。
老人家手中的抹布卻一把打到了他的頭上。
“老爹你乾嘛,好痛啊。”年輕人頓時一吃痛,雙手抱頭嗷嗷直叫。
老人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順手將桌上的銀錠揣到了懷裡:“不該問的彆問,在這官道邊上,什麼人都能遇上,要想好好保命,就閉上嘴老老實實的賣你的茶,遇上大方的客人,賞的銀錢夠我們吃上好幾天的,遇上不好惹的客人,命都搭上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