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仍被抵在門上,男人攬她肩上的手力道鬆了,轉而搭在她纖長白皙的頸上,鬢發亂了,衣襟稍有些鬆了,鎖骨傳來一陣溫熱觸感,猝不及防地吃痛了一下,肩頭忍不住瑟縮起來,臉色一下燒紅起來,即便在昏暗少光的夜色中,都能看清少女緋紅嬌羞的臉,如枯草堆上的一團火,將麵前男人好不容易克製住的妄念再次點起,燃燒。
身子一個激靈,後肩撞到門上,發出“咯吱”一身悶響,聲音雖不算大,但在寂靜無聲的夜色中,卻顯得尤為突兀。
此處宅院本就不大,銀杏剛好從外走過,聽到屋內聲響,隻以為是姑娘夜裏睡得不好,畢竟剛換了地方,睡不習慣也屬正常。
“姑娘可是睡得不好?”隔著房門,依稀可見房中有人影站在門邊,銀杏在外開口詢問,“若是炭火燒得不夠旺,奴婢便進來再加些。”
相比昏暗少光的庭院,房中一支紅燭,已算明亮。沈鳶也知屋內透光,銀杏定是聽見聲響加看見光影,方才駐足詢問。
“不,不必了……”唇齒分離,沈鳶輕喘息著,聲音有些飄忽。話畢,男人長臂一緊,將人帶到身後幾步遠的榻上。
銀杏站在外頭,聽姑娘回話,又見門上映出的光影消失,剛到此處,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銀杏沒再多想,隻抬腳離開,往後廚走去。
床榻上,兩人身形交纏,衛馳翻身將人製在身底下,呼吸灑在她耳畔,越來越重,越來越急。
沈鳶心跳如擂鼓,有動情所致,但更多的卻是害怕,方才銀杏從外走過時的簡短詢問,令她不得不想起,此刻自己並非身在將軍府中,父親和幼弟就住在相隔不遠的房中,若是……
她怎能如此!
沈鳶抬手抵在胸前,出力往外推了推,聲音雖軟卻透著一股奇特的堅定:“不行,今日當真不行。”
衛馳知道她在害怕什麽,頭腦亦跟著冷靜下來,可事已至此,他不想輕易放過她。粗糲的掌心包裹住她細膩白皙的手,牽引著她。
開口時,聲音已啞得不像話:“你別出聲。”
沈鳶緊咬住唇,雙目瞪圓,任由他牽引著自己的手。
衣襟散開,看著玄色雲紋的衣擺在眼前此起彼伏,許久,方才歸於平靜。
沈鳶用了不短的時間,方才令麵上的熱度退了下來,她轉了轉略有些酸疼的手腕,恍然想起衛馳還未用飯,下意識地又想起身:“將軍可覺餓了?”
衛馳笑起來,沈鳶真心乖順的樣子實在討人喜歡,他的確餓了,卻不想她為自己奔走忙碌。她明明心裏緊張害怕的很,卻仍記掛自己未用晚膳一事,不過一頓飯而已,他一個粗人哪裏在乎,但感受到她掛念自己的心,當然動容。
“不餓,”衛馳回道,後側身抱住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沈鳶看著他,目光澄澈如水,手上的溫熱還未褪去,隻縮在他懷裏輕輕搖頭。
“那今晚我留在此。”衛馳眼底噙著笑意。
“將軍不走嗎?”沈鳶問。
“明早再走也是一樣。”白鶴鎮在北,和鎮北軍駐地在同一方位,勉強也能算順路。
沈鳶眉眼含笑,想起明日便是除夕,不免開口問道:“明日是除夕,將軍要不要……”她想問要不要一起守歲,細想了想,覺得不大可能,隻抿了唇,沒再繼續往下說。
衛馳卻已明白她的意思,不是不想過來,是有事情要做,且於他而言,是件要事,必須做好。
“待我處理好手上事情,定會再來。”話雖沒有說完,但衛馳已明白她的意思。
沈鳶點頭,沒再多問,將頭近過去,細發在他下頜處蹭了蹭:“將軍還是得好好用飯,我叫銀杏準備好送來便是。”
先前從未發覺她如此記掛用飯之事,明明她自己忙起來也是將用飯排在最末。見她如此執著,衛馳沒再推辭,是抱緊她,低低應了一聲“好。”
難得得她一次真心實意,怎能不好好領情。
……
白雪紛揚,霜風淒冷。
沈鳶從榻上轉醒之時,外頭正飄著紛揚雪花,身旁已沒了人影。
衛馳策馬疾馳,中途見雪花飄揚而下,都說瑞雪兆豐年,所有過往便讓他了結在今年,望來年是個風調雨順的好年吧。
暮色降臨,慘白的天色逐漸被灰紫所取代,低沉濃重的夜色壓下來,帶走最後一絲暖意。今晚是除夕夜,東西兩市都提前閉了門,入夜後的街道上空寂少人,隻餘各家門前高高懸掛的大紅燈籠和灰牆青瓦內不時傳出的笑語聲。
寫有“葉府”二字的古樸匾額下,兩個大紅燈籠隨風雪左右搖動。夜色漸深,風雪愈發大了,一隊人馬如遊龍暗影而出,埋伏在葉府周圍。
衛馳一身黑色勁裝,腰懸長劍,已在葉府門外佇立許久。
臨近子時,各處宅院外不時有爆竹聲響傳出,夜空中偶有煙火盛放,好不熱鬨。
段奚站在衛馳身後,知道將軍心裏不好受,其實身在此處的眾人,哪個不是如此。不遠處,三更的梆子敲響,定下的時間已到,段奚抱拳,上前問道:“敢問將軍,何時行動?”
衛馳沉了沉眼,沒有說話,隻果斷抬起右手,很快又隨之扣下。這是鎮北軍中行動的號令。
埋伏在四周的精銳看見信號,頃刻而出,越牆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