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前半生蠱蟲生女人(上)(1 / 2)









第58章 前半生蠱蟲生女人(上)

七年前的花娘,名動天下,西域人煙稀少,巫蠱之術卻盛行。

花娘是天生的蠱娘,但是,她卻給自己起名,叫做花娘。

在西域,嬌豔的花兒十分罕見,豢養蠱蟲的女人,卻是遍地行走,人人得見。

當地的權威組織規定,每個家族自行組織,必須定期舉行一次蠱娘宗會,場地就在一個廣闊的露天地洞之下,長數千尺,寬數千尺,一眼看不到邊,一腳踩不到沿。

緣由在於一次蠱娘的宗會之上,天降奇異之象,遙遠的天神居然開始垂憐地上的螻蟻。在所有人的眼前,一朵雲緩慢染上了金光,停在了花娘的頭頂,一直遊走不停,遲遲不肯消散離去,與之相稱,偌大一個廣場,其餘所有人都黯淡無光。

她就是天降神女。

彼時年幼,花娘隻關注著眼前那個目光投向另一個人的身上,那一刻,他的注視,比得過上萬人的仰慕。

可惜啊,此刻,他看向的不是如同“神女”一般的花娘,而是另一個張揚的女子,她便把目光收了回來,掃視著周圍所有人。

滿含悲憫。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朵雲也開始消散。

那朵會發著金光在她頭頂暫留片刻的雲,給她留下了一點東西,隻不過,她自己也沒發現。

雲朵在風中飄蕩,與風的碰撞持續了它的全部生命,金光緩緩彌散在她身後的無垠湛藍天空,雲朵的影子,最後也漸漸消失了。

這隻是她成為西域“神女”的開始,那時候,她還什麽感覺都沒有。

隻是父母會對她的要求更加嚴格,好像這樣就能讓她符合所有族人心中對她的期待,然後推舉她成為下一任“皿師父”。

她想,應該是這樣的。

每次見到皿師父,她都要下跪,把背脊折起來,脖頸彎下去,額頭重重砸在地上,才夠。

每個月,都要把家裏最肥美的一隻牛一隻羊“獻給”皿師父,還要對著她下跪,然後說無數感激不儘的話,再卑微離去。

那時候,她還沒有成為皿師父教導的孩子。

可是,等到六歲的時候,父母還是把她送給了皿師父,他們的臉色就像是僵屍的臉,青黑無光,甚至五官都失去了調動的能力。

花娘被丟下了。

她知道。

她在家族之中發派給她的皿師父那裏長大,一天又一天,時間過得又快,又沒有情麵。

皿師父是每一個成為蠱娘的西域女子都要擁有的一個人。這個人一定是你父母身邊最具有名望的蠱娘,她在你的家族長期支撐著一切蠱術和蠱蟲的繁殖養成的需要,任何人不得對著蠱娘的命令犯上作亂,哪怕一點小小的意見與蠱娘本人不一樣,那等著你的,將會是無邊黑暗。

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哪怕你得罪了蠱娘,也沒關係。

比如,撞破了她在宗會大堂之下,與人苟合,那樣浪蕩的叫聲震天動地,也沒有人聽見,有可能是因為這裏平日並不允許平民進入,還有一種原因,就是因為,這是蠱娘日夜都在的地方,神聖不已,需要萬人膜拜。

但倘若,蠱娘自己乾了天地不容的事情呢?

如果呢?

那天晚上,花娘本來隻是想溜進宗會,偷偷看一眼自己親自養的第一隻蠱蟲到底長得怎麽樣了,它是她的朋友,她有點兒不放心——因為,她覺得皿師父看她的蟲子的眼神,很不對勁,一種油然而生的危機感,總是侵擾她的心神,以至於,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她還是沒有乖乖睡覺。

“喂…用點力氣…行不行啊你……”

花娘剛剛溜進宗會的穹頂之下,剛剛站在門口,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的身體,雙手緊緊攥著身側的衣裙,她就聽到了皿師父這樣說了一句話。

花娘:嗯???

偷看蟲子之旅,還沒開始,就已結束?

手指有點兒做賊心虛的顫抖,她還沒來得及把冷汗隱藏,卻在下一秒,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哈哈哈哈…這都不能讓你滿意麽……那本尊隻好帶點兒東西再進來了……”

本尊……

話本子看多了麽?

花娘的眼睛湊過去一點,透著門邊,她才終於看見了裏麵的真實情況。

那男人正把自己的東西從皿師父的身體裏拿出來,然後套上去了什麽東西,便再次回去了剛才的姿勢,很顯然,皿師父對這一次他的表現,十分滿意。

所以,那種聲音,才能快要把天都給捅破。

往後退了幾步,花娘蹲在地上,躲在牆邊,小小的腦瓜子,迅速地思考著眼前的一切,到底應該怎麽處理。

隻是,她沒成功。

這種事情也太複雜了,她還沒見過真的,而且那些大人之間的利益糾葛也十分麻煩,貿然舉動,她可不想為別人白白作了嫁衣。

兩隻瞳仁烏黑,滴溜溜轉了幾圈,她決定,還是先去看一眼自己的胖蟲子吧,兩天前喂它的時候,它超級舍不得她走呢,為了她的蟲子,她就先幫皿師父把這件事保密好嘍。

做好決定,她蹦蹦跳跳就去了宗會後堂,裏麵是家族之中所有蠱娘養殖的蠱蟲,各式各樣,各不相同,卻被要求一同放置在這裏,交給皿師父看管。

路程不算短,跑來有一會兒了,終於,宗會後堂就在眼前,花娘的心情也有了幾許澎湃,她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了,當然會高興。

跑著跑著,卻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來人凶神惡煞,手裏提著一把大砍刀,身後跟著幾十人。花娘有些眼熟,原來,這些都是自己家族裏的親戚。

眾人的臉色都是一致的義憤填膺,氣勢洶洶錯過花娘的身邊,撩起一陣風,吹動她的鬢角的碎發,朝著剛才她來的地方過去了。

花娘站在原地,心裏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衝她來的啊,那感情好。

麵朝著剛才去的方向,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點兒劫後餘生的感覺,她有點兒害怕被發現,自己沒遵守規矩,大半夜跑出來偷看自己蟲子。

那樣的話,三天沒有飯吃。

真的很可怕!

轉過身,看著一路人絕塵而去,幾把大砍刀在深夜裏也泛著瘮人的銀光,紮了花娘的眼一下,她閉了閉眼睛,正要按著她的原計劃去看蟲子的時候,突然背後直出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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